“你忘了,我刚才怎么叫你来着?”

“你、你叫我幺……幺妹……等一下,你是?!!”

“是啊。”

我老神在在地一点头。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什么罪孽之子、什么降生于黑暗、什么为了犯罪而生,其实都没什么了不起。

也不知为什么,亲眼看见这些“兄弟姊妹”的可笑嘴脸,反而进一步巩固了我的自信。

——我和他们,实在是一星半点的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我能够迎来今日,都是多亏了将我带离炼狱的母亲。

我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天选之子,若是和他们一样从小在淤泥中泡大,我十有八|九也会一样被染得漆黑,从此以黑为白、以丑为美,一生骄纵跋扈,直至罄竹难书。

我厌恶他们的所作所为,嘲笑他们的卑劣品性,但我更憎恨孕育出他们的这片淤泥。

这也是曾经在我脚下翻涌的淤泥。

“……哈哈。”

我尚未来得及心存庆幸,便只听见六小姐声调一转,发出一声夜枭啼鸣般尖利的、幸灾乐祸的冷笑: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笑!!!——你到现在才来吗,【姐姐】?”

“……你什么意思?”

我冷冰冰地拉下脸来,躁动不安的心脏却一下提高到了嗓子眼。

“我的意思是……你·来·迟·了。姐姐,我虽然能力不如你,但我到底还是比你幸运。”

大约是心知我还要倚仗她领路,又或许是终于找回了一点可怜的优越感,六小姐有恃无恐,一边强忍着手腕被我攥紧的剧痛,一边满怀快意地扬起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