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就此底定,长夜有了终点,再放眼只见地阔天晴。

那之后长琴便向人以“欧阳少恭”自称,夙沧也尝试着叫了一声,随即捂住腮帮子开始晃悠悠地打转:

“少……诶哟不行不行,我总感觉有一点点的肉麻。”

“沧隅自可称呼随意。”

长琴抢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倒不是嫌夙沧直呼人名不礼貌,只是她脆生生喊起“少宫”时总让他脑仁里抽丝似的疼。

夙沧看出点端倪,于是平日里乖乖叫他先生,玩笑找茬时就故意把“宫”字念得特别大声,长琴这时只能专心一意去看他的琴,告诉自己宫只是个音。

——这是条很好的世界线,夙沧想。世上还有少恭,但不会再有琴姐知道的那个少恭了。

和长琴相处的日子久了,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这样才算是健康的人际关系。她气他惹他,他也可以讽她笑她,彼此知根知底不往心里去,就算三观不合也能坐下来摊开了说,交朋友本来就该是这么一回事。

相比之下,玄霄的存在真是极大拉低了她的底线。

可那能怪他吗?他品性方正,心高气傲却犹能自制守礼,天资聪颖却不曾有丝毫懈怠。他目标明确,刚毅果决,认定之事绝不言改,纵有千难万险也要逆流而上。他懂得自省,能断是非……虽然他的反省,总会有那么一点儿的滞后。

其实他真不是个脾气很坏的人,但他脾气坏起来不是人。

我之前是不是忒惯着他了?夙沧郁郁地想。

而被她惯坏的那位玄霄此时正在禁地之中,思绪烦杂零落,眼前历历皆是山下景象。思虑过甚杂念缠心,冷不防地就一口真气走了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