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的……只是这样?”

良久长琴才慢慢发话,语气中仍有一丝不信,不信她真能把残疾大仇轻易放下。

“就这样啊!”夙沧受他几次三番的试探,几乎要有些不耐烦了,“哦对了,不管怎么说我是掉了个翅膀,先生虽然救我性命,但一码归一码,想想是该和你算下账。”

长琴竟是松了口气——他是残魂遭忌之身,在人间辗转千载,无论何等的谨小慎微妥善经营,都无一人能在知晓他原貌后待他如昔。如今他厌了人间也轻了人命,由内而外的冷心冷血狠戾乖张,自是不再指望谁能容他。

夙沧虽然鸟傻心大,终究也同旁人一般。

他正暗自哂笑,却见夙沧伸直了胳膊俯身一探,从那菜篮里捞出半只鸡来,提着鸡脖子冲他横眉瞪眼:

“我原是看先生瘦弱,我走了你又不肯去城里买菜,总在这过云天河似的日子,今天就想炖个鸡给你补一补。既然我丢鸡翅和先生脱不了干系,这鸡我只能自己吃了——喝汤你要不要?”

“…………”

于是他彻底无话。

夙沧还在那儿急吼吼瞪着他,是个催人有屁快放的焦躁模样:“先生,你不吭声我就连汤都喝啦。”

“沧隅……”

太子长琴敛目,抿住唇极力地平静了气息,一开口却还是带出心弦微颤。

“……为何能如此待我?”

“啊?我不过也看你可喜,不想瞧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

夙沧竖起拇指照着自己面门遥遥一戳,白牙闪亮自信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