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听人说,那宅子里从前住了位温柔漂亮的小姐,可惜年少不懂事,有一回偷跑出去玩,回来路上遇见歹人遭了奸污。小姐一口气咽不下,竟自投井死了。之后宅子里就接二连三的出人命,渐渐地城里也开始冒出怪手……就像是……小姐在井下寒冷寂寞,要拖人给自己陪葬一样……”

这故事说来委实森冷,头顶虽有明晃晃暖洋洋的日光倾盆,夙沧仍是打骨子里逼出了一身的寒意。噩梦在脑中复苏,臂上灼痛鲜明,眼前鬼影幢幢像有无数焦黑的枯骨在晃。她脚下打了个趔趄,强自支撑着干笑道:

“那,依您看……我见到的人是?”

“妖怪啊!总之不是干净东西!”大婶夸张地瞪圆了眼睛,挥舞着两手声情并茂,“那小姐都是两代之前的人了,鬼魂也被路过的剑仙镇住,几十年都没再作怪。最近有人看见那青年进了废宅,接着城中才又有怪手伤人,你说说,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八成就是他把小姐的鬼魂放了出来!!”

是啊,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正好她为鬼怪所伤,正好他从旁路过救了她性命,正好又把她带去厉鬼盘踞的凶宅里养伤。

——哪有这么巧的事。

夙沧恍惚失神,也无心再听大婶添油加醋地警告什么,把钱一丢便揣着桃子跌跌撞撞地走了开去。

背后隐约传来大婶向别人嘀嘀咕咕咬耳朵的杂音,大抵是说看这小姑娘六神无主的模样,多半是给宅子里的妖怪勾去魂了,可怜她还这么小,可怜哦可怜。

夙沧埋低了头加紧脚步,很快便将市场喧哗远远地抛在身后。这一程路她走得快,脑海中思绪奔流更快,离去前回头一瞥,正好对上大婶口中那位“对门的三嫂子”。这三嫂以往见了夙沧都笑面相迎,如今或许是把她当作长琴同类,看她时目光闪躲,干黄长脸上带了清楚的忌惮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