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

那是投雷,正在向京乐的方向移动,那个方位还有四名凤家军的兄弟,距离太远,在投雷落下的之前我无法到达。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这样紧急的时刻,我的脑海里还是浮现出这样的计算,精确到秒的数据告诉我,我救不了他们。京乐那个白痴听到我的声音便往这边看过来,一切仿佛都成为了慢动作,双腿不受控制地朝他跑过去。那一瞬间,所有的理智都成为空白,身体被本-能驱使——我甚至不知道就算能赶在落雷之前到达,我又能做些什么。

“白鹤!趴下!”

京乐惊愕地瞪大眼睛,却是如我所愿地矮下-身去,我抬脚狠狠踩了他的脸,借作踏板弹跳到半空,手里的武士刀便与投雷狠狠撞击在一起。从大臂到手腕,右手的骨头仿佛寸断了一般震得发疼,我不得不双手握紧了武士刀与之抗衡。那玩意儿终于在我精疲力竭之前被弹出去一段距离,在离我半米的地方爆炸。

真牛逼啊我……居然赶上了;我是白痴吧,居然用刀去砍导弹。

我单膝跪在地上,脑海里盘旋着这样的想法,耳中轰鸣声久久不散,过了许久我终于听到白鹤急切的呼喊声,才迷茫地抬起头,对上他的脸时额头上瞬间爆起一根青筋,抡起巴掌将他揍出去老远:“作死啊你!眼睛留着喘气没看见投雷吗?!”

我顾不上在地上打滚哀嚎的京乐,直接起身跳到巨石上吹响胸前的牛角号子,平举军旗往身后狠狠一划:“撤退!”

干!居然让我们带刀对敌人的军舰,开什么玩笑?!以为我们是钢铁巨人啊!上头的人不顾我们死活,我可不能不顾兄弟们死活,爱找谁找谁去,老子不干了!

“凤老大!为什么撤了……凤老大!”

我气呼呼地走在前面,突然觉得有什么黏稠的液体顺着右耳缓缓流下来。京乐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耳中响起乱糟糟的轰鸣声,我甩甩头仰脸看向灰蒙蒙的天空,试图甩掉眼前的重影,却觉得天幕渐渐朝我压过来,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侯,看到的是我熟悉的营帐顶棚,眼睛没瞎,只是耳朵里面依旧轰隆隆得跟打雷似的,右手臂整条像被从中间劈开了一般疼痛难忍。我尚在发呆,嘴唇上突然有湿润的触感强迫我理智回笼,习惯性一巴掌把京乐那张脸推得更远了些。

“老大!你刚醒别乱动!”京乐惊呼了一声捧住端着的碗,又舀了一勺递过来。我皱皱眉毛将水吞了下去。

“我昏睡多久了?”嗓子有点儿哑……不会跟话本子里说的那样,一昏就是三天三夜吧?可恶,我不在的话,那群冲动的白痴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

“没多久,就两个时辰。大五郎听你的话让他们撤回来了,你安心休息吧。”

……还好有个长脑子的。

“嗯,你还在这儿干嘛?不是让我休息么?”我狐疑地看着面前明显没有要离开意思的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京乐大概被我盯得不自在,浅棕色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像被抛弃了的小狗一样。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里面要滚出水来了:“凤……你也真够笨的,干嘛冲过去砍导弹,死了怎么办。”

“我不砍躺在这里的就是你了,而且还是死透的。”以为老子愿意逞英雄啊?!一不小心就他妈的壮烈了!老子还没娶媳妇儿……呸!还没嫁人呢!

京乐沉默了,我以为他被我打击到不会再说话,便闭上眼养养精神。

“凤……你的耳朵……”

“想也知道是废了,在那么近的地方炸,没死算好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军医大叔说,你的耳朵不会像以前那样灵敏了……”京乐的声音低下去,好似心虚又好似自责。我知道这是大夫惯用的手段,说起话来相当委婉含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耳鸣这么强烈,比聋了稍微好一点而已。

“嗯,我知道了。”聋了就聋了呗,总之那个千里耳一样的设定让我很困扰,睡觉都睡不安稳。

“……”

……

……

“你怎么还在这里?!老子要睡觉啊我操!”我暴躁地抓起床头的碗就朝京乐摔过去,被他一歪头给躲了,我气闷地翻过身背对他——我绝对跟京乐白痴八字犯冲,他生下来就是为了气我的。

“你别生气嘛……凤啊,你看你这样,以后娶媳妇儿可难了……”

“乌鲁塞啊!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子就算高位截瘫也比你先找到媳妇儿!”劝我别生气就不要用让人生气的事情来刺激我啊!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