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粗略地扫了信纸内容一眼,忽觉脑内闪过一道电光,猛然回忆起了志保击昏我之时最后一句温柔到快要滴出加糖牛奶来的呓语。
『——在其他人眼里你可能只是骑士,但对我来说你是值得奉上一切的王。虽然死亡伏笔没有命中,但我仅剩的眼已无法映入吾王颠覆宿命之日的英姿了,对不起。』
我抱在怀中的山百合啪嗒一声掉落到地上。
…………
五分钟后,手术室前。
“埃罗队长,请你冷静——!!我们听到的时候也很震惊,但三日月大人说我们不照做就把我们统统埋到山里当花肥……现在眼球已经取出来了,拜托您老人家就别来添乱了……!!!”
“闭嘴!挡路的话,现在就让你脖子上盛开血红的花!!那只眼睛是……失去那只眼睛的话,志保会……志保——志保,听得见我的声音吗?!!志保——————!!!!”
死一般寂静的手术室外,除了我发疯般的吼叫,再无人声。
——我最终没有来得及告诉志保,其实我理解他关于小骸的预言。就算志保牺牲一切用那只神奇的眼睛把骸从黄泉路上唤回,当初那个坚定保持内心善念的男孩儿也无法挽回了。
据医护人员说,倘若菲洛家族撤退之后,村子里有哪怕一个人到村口救起他,给他做哪怕一点儿应急处理,他可能就不会死。但是谁也没有来,包括两年前曾被骸救过一命的莉莲。他一个人倒在自己拼死保护下来的村庄外,被射伤的腿无法站起,被射穿的肺无法支持声带呼喊求救。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谁都更爱惜自己的性命,谁都不想惹火烧身,所以谁都没有来。
玛蒙只说中了一半:他鲜血淋漓的手指深深抠入地面,不仅是因为枪伤的痛苦,也许还是因为遭人背弃的愤恨和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