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对母亲的生存不抱希望的我,被阿诺德这句轻描淡写的台词惊得手一抖差点把耳环掉到地上。
“那、那么,冒昧请问一下,您和家母的关系是……”
我毕恭毕敬地小声问道——现在在我眼中,传达了母亲讯息的阿诺德先生一点儿也不像夺人性命于无形的恶魔了,他简直崇高圣洁得宛如天使一样。
“是我年幼时的家庭教师。家人原先不打算雇佣一个来路可疑的外国女人,但她谈吐仪态都很出众,作为教师又的确拥有出色的才能,一下子就把其他应聘者都比了下去。最开始只是教些器乐绘画之类杂耍一样的东西,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我的兴趣不在那里。……阿萝德拉是最初教我使用武器的人。”
我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好像阿诺德方才慷慨地赏赐了一个微笑给我。
“你母亲是个有眼力的教师。”
他拧起细长的眉毛,若有所思地背着双手歇了一会儿,最后简短地总结道。
这么说,母亲离开父亲与尚在襁褓中的我,杀死主人逃亡国外之后……就改头换面去做了这个男人的家庭教师吗?
的确,与世代依赖土地为生的西西里山村相比,大城市的体面人家是个更加安稳舒适的称心居所。自然,我不相信母亲是为了逃避苦难而负罪潜逃的——否则她根本不必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刺杀自己的恩主。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掌心那对粗陋的耳环,然后怀着无上珍惜与感恩的心情合拢双手,在脑海中默念母亲字条上留下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