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怏怏地用指肚摩挲腰间的剑柄,故意作出拔剑出鞘的威胁姿态。
魔鬼才晓得它要从我这个无亲无靠的光杆司令手中夺走些什么东西。父亲已经不在了,老家的两亩田几间破屋也让那些混混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留给我的只有一个长满野草的矮土堆。如果魔鬼想窃取我储藏的牛奶我倒是会抗争一番,其他杂物的话就随它去好了。手也好脚也好,早已污迹斑斑的名声也好。
“呵呵,那还真是可怕啊。不过我知道的,姬君是个决不无端杀戮的温柔骑士。”志保和颜悦色地看着我,“你的剑是守护的剑,在敌对之人面前确实所向披靡,但面对我这样无害的家伙,只怕没法伤我一根手指吧。”
“假如你都算是无害的家伙,那么这世界早就和平了。”我一撇嘴尖刻地反驳道,“志保明天是负责设置幻术保护一般民众和伤病患吧?真羡慕你啊——既不用提前准备棺材,又不用在生还之后失去一连串不可挽回的东西——”
让人猝不及防的是,三日月志保忽然眼底一暗,显出了些许不含做作的消沉情绪。他把手头的餐盘搁在一边的茶几上(我无意间发现里头堆满了大个儿的蛤蜊),双手撑住门框拦住了我的去路。
“哎呀哎呀,姬君,你对我还真是放心呢。你以为,我只能看见姬君你失去的东西吗?……我是只·关·心姬君你失去的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将脸倾向我,把一红一黑的古怪眼睛眯作辨不清颜色的月牙儿,露出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一般空洞的、虚幻的笑容。
“至于未来我将失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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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相比,根本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