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南也很理智:在她看来,“初夜权”的这个问题与其说是“暴君”和他治下百姓之间的冲突,倒不如说是吉尔伽美什的一个“公关与形象问题”——
既然吉尔伽美什并非像传闻中那样好色成性,欲壑难填,那么问题就成了:究竟他希望在世人面前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王?一个以恐惧为手段震慑百姓,暴虐的王?还是一个公正贤明、以理服人的王。
如果不谈道德评判,单论统治手段,一个暴君,未必真的就输于贤王。再考虑到吉尔伽美什本人的傲慢天性,他到底会做什么选择,伊南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儿预判。
当然了,如果吉尔伽美什真的打算今天现场祸祸人家新娘,她就也不打算吝惜什么体力了,她会直接当场跟吉尔伽美什打上一架,把对方“揍”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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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见新郎和新娘?”
吉尔伽美什歪坐在庭院正中的主座上,两条长腿斜斜地向面前延伸,左手支在身边一面用硬木做成的矮几上,整个人一副慵懒而随意的姿态。
“请他们出来啊,王要祝福他们。”
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椅子,即便是中庭里最尊贵的座位,也不过是在地面上铺上一层灯芯草坐的席子,再在上面铺上数层厚厚的羊毛垫和毯子,旁边放上矮几。矮几上点着的油灯和中庭里各处的灯火将吉尔伽美什那张英俊的面孔照得格外明亮。
而吉尔伽美什就偏偏有这个能耐,把一户中等人家中庭中的主座,坐得就如他自己王宫中的王座一样。整个庭院里鸦雀无声,过了很久很久,女宾那边,才响起了一点点低低的议论声。
这个举行婚礼的主家,在乌鲁克城里应当算是家境殷实的中等人家,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新郎的父亲苦着脸,面对这位突如其来的“恶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快去请啊——”
吉尔伽美什拖长声音。
新郎的父亲顿时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跑去叫新郎和新娘出来。
新人不知是不是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吓得脸色惨白,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在吉尔伽美什面前拜倒行礼。
只见吉尔伽美什哈哈一声长笑,左手一撑矮几,长身立起,来到两人面前,弯下腰,似乎凑近了看两人的容貌。
他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新郎的相貌,新郎直接被吓懵了——不是说,王来是为了新娘的初夜?怎么反倒看起新郎来了呢?
好在吉尔伽美什接着转到新娘那里,也不知他是害羞还是为了避嫌,只瞥了一眼新娘,就把目光转开了。
新娘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看清了年轻的王那张相貌堂堂的脸孔,还是被王直接忽视了觉得备受打击。
“你们大概都听说过这么个传言,这城里所有的新娘,第一晚都是属于王的。”
终于,吉尔伽美什开口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