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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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到了合适的民夫, 来自西帕尔的执政官显然很欣慰,给伊南多留了一顿饭的时间,让她收拾行装。

除了沙哈特嬷嬷之外, 村子里的居民对伊南都十分感激——毕竟有她出面顶下了这份差役, 村里的其他人才能得以保全。

但是村民们看待伊南的眼光, 都像是生离死别, 伊南再也回不来了似的。他们大多听说过西帕尔城里的传闻, 说这次乌鲁克修筑城墙,工程艰巨而且十分危险,伤亡十分严重,民夫们去了就回不来,所以乌鲁克才会从周边的小城邦里大规模征调民夫。

“朵,你自己保重。”沙哈特嬷嬷淌眼抹泪的模样,很难让人相信她认识伊南才不过几天。

伊南只能拍拍嬷嬷的手,说:“放心吧,我力气这么大,一定没事的。”

沙哈特嬷嬷剜她一眼,对她没心没肺的模样十分嫌弃,小声说:“你是个女孩子!答应嬷嬷,要保护自己,不要接近那暴君。”

伊南随口答应,心里则在盘算她去乌鲁克之后需要考察哪些内容:科技水平、文化水平、市政建设、政体与决策过程……都是她想知道的。

接近吉尔伽美什……在所难免。

沙哈特嬷嬷看出了伊南的敷衍,有点痛心疾首,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家的好白菜就要被猪拱了,狠狠地拍着腿,大声说:

“如果有一天让我遇上了那个暴君,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就这样,伊南告别了伤心不已的沙哈特嬷嬷,以及喜愧参半的村民,在村口与西帕尔的执政官会合,跟随其他被征召的民夫一起,先是到了西帕尔城里,然后与更多的民夫会合,乘船向下游乌鲁克前行。

对于伊南来说,公元前5500年的木筏和羊皮筏子似乎犹在眼前,两千多年以后,幼发拉底河上已经出现了体型相对较大的船。

这种船身纤长,船舷出水面不算高,大约有50公分左右,可以坐三十多个人,分成三排,两侧是桨手,中间是乘客,看起来其实很像种花家的龙舟。

这船的船身用的是整根橡木打磨而成的龙骨,再用厚木板蒙上做成蒙片,蒙片用铜钉固定,缝隙之中抹着油泥灰,外面涂上厚厚一层沥青防水。

伊南和二十多个民夫,以及一个乌鲁克来的募役官员一道,上了一条船。那名官员见伊南个子矮小又瘦弱,摇头叹着气,似乎很不满意,但还是特别安排伊南坐在中间,不用她费力划桨。

殊不知这个决定还是挺明智的,如果让伊南划桨,没准她会破坏许许多多枚船桨。

伊南一下子和将近三十个男人挤在一起长途旅行,难免有时会尴尬。

好在她体质特殊,既不会饿死,也不会渴死,更加不会……憋死。

这段旅程不算太长,船队向下游进发,走了三天,中途两次上岸休息,等到第三次上岸的时候,宏大而壮丽的乌鲁克城,已经出现在视野之内。

伊南对乌鲁克城的印象非常深刻,这时见到,免不了要将它与两千年前那座刚刚兴起的城市相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