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便是个一等的扬州瘦马, 同批姐妹中资质最好的那个, 又或许正是如此,她才会在三年前被送到福晋手中。
福晋只见了她一面便让她做了一等丫鬟,从此整整三年, 秋棠一眼都没瞧见过四贝勒。
秋棠抚平了衣袖, 跟在石榕身后, 粉红的绣鞋在裙摆间若隐若现。
如今,倒也没白白浪费这三年。
扬州瘦马好虽好, 只身材如柳叶般窈窕柔弱, 易得宠却不易受孕,多少瘦马的身子骨都在数十年如一日的节食中熬坏了。
可秋棠不一样,这三年里, 她的身子不说调理的尽好了,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这还得感谢王嬷嬷。
福晋当日见了秋棠厌烦, 有弘晖聪明伶俐,又与胤禛相敬如宾,自然不会推出一个秋棠来争宠。
王嬷嬷则不是, 她只是抱着以防万一的心态买通了个大夫来给秋棠看了看身子, 虽就看了那么一次, 但在那之后, 秋棠不知又给那名大夫使了多少银子。
可惜那大夫如今已不在四贝勒府了,不然,七七八八怕是已经成了十成十了。
秋棠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在触及石榕时又慢慢敛去,保持一副不知所措又隐隐畏惧的姿态。
她知道,这些正院知道她身世的丫鬟们最看的下她这副模样,但凡秋棠显露出一丝一毫的野心,无需福晋出手,这些丫鬟们都能生撕了她。
果不其然,月华瞧见秋棠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来了,进去吧,福晋等了一会儿了。”
秋棠看了一眼石榕,见她也笑着催促才轻轻敲了门,进了小书房。
石榕和月华注视着她,直到小书房的门又被关上,才纷纷移开视线。
“奴婢给福晋请安。”秋棠恭敬的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前胸贴紧了膝盖。
福晋翻了一页书,道:“起吧。”
秋棠站起身,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静静立着。
“
上回见你,还是因着蝶娟的事。”福晋扫了她一眼,回忆了下:“说起来,你来到四贝勒府也有三年了可是?”
“回福晋话,正是三年,奴婢四十一年冬开始伺候的。”秋棠回道。
福晋的目光在她身上仔细打量过,忽然道:“三年多了,只做着下人的活。你本是不该做这些的。”
秋棠砰的一声跪下磕了个头:“奴婢是福晋的人,福晋需要奴婢如何奴婢便可如何。”
南飞的雁群从天边掠过,叶子边犯黄的树上已经没了蝉鸣。
小书房内静了一瞬,福晋语气缓和了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跪下来了,起来吧。”
秋棠应声起身,额头上已经起了个不大不小的包,福晋看着,似笑非笑道:“头上顶着这个,还怎么伺候爷。让月华给你请个大夫看看,好了来说一声,好给你......安排。”
“福晋......”秋棠语气犹豫。
她眼里只有忐忑,没有欣喜。
福晋目光移回了手中书册上,手随意挥了挥:“下去吧,让石榕进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