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冒黑气?”李邦彦一楞,慌忙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见毫无异常后,李邦彦当然是又大怒道:“胡说!本相身上,那有冒什么黑气?”
“相公恕罪,下官不敢骗你。”马良有些慌张的说道:“下官小的时候得异人点过天眼,偶尔能够看到一些神异之事,现在我确实看得清清楚楚,你的身上一直在冒着黑气,还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能混到副宰相的级别,李邦彦当然马上就听出了马良这话的弦外之音,也马上就红了眼睛,吼叫道:“大胆!你这个梁山草寇,竟然敢污蔑本相蒙蔽陛下的耳目?!”
恶毒用意被李邦彦戳穿后,马良当然是慌了手脚,赶紧转向宋钦宗喊冤道:“陛下明鉴,请陛下替微臣做主啊,微臣什么时候污蔑说李相公蒙蔽你的圣听了?臣下官小职微,担不起这个罪名啊。”
“你——!”
头一次碰上马良这么惫懒无赖的卑鄙小人,李邦彦顿时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宋钦宗则是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都别吵了!都给朕少说那些闲话,先说正事,马卿家,朕的九弟让你带来的奏章在那里?”
“回禀陛下,康王殿下的诏书在这里,请你过目。”
马良终于捧起赵九妹的亲笔奏章,殿上太监立即上前接过,转呈到宋钦宗的面前,宋钦宗拿起仔细一看时,见赵九妹在奏章上主要是说了三件事,第一是赵九妹委任了宇文虚中署理河北兵马副元帅,奏请宋钦宗正式批准,顺便让宇文虚中官复原职;第二件事则是赵九妹叫苦,向宋钦宗如实禀报河北宋军的孱弱现状,让宋钦宗知道赵九妹就算把所有的河北宋军抽调南下,在抗金战场上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第三件事当然最关键,那就是赵九妹再次奏请宋钦宗派遣军队护送他的家眷提前南下应天府,还有让他没有成亲的姐妹和赵飞燕也一起南下应天,以免连逃命都没有能力的女眷在关键时刻拖了宋钦宗的后腿,落入金兵的魔爪。
第一件事无关紧要,宋钦宗当然是马上批准,同时也把宇文虚中列入了秋后算帐的黑名单;第二个问题则是宋钦宗赶鸭子上架,要求赵九妹克服困难,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尽快给汴梁派来援军,逼着赵九妹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回援汴梁——期间李邦彦自然少不得乘机冷笑嘲讽,指责赵九妹只要胆量向宋钦宗要兵要权,没有胆量真的与金兵拼死一战。
最关键的是第三个问题,和马良、赵九妹预料的一样,讨论赵九妹的第三个奏请时,宋钦宗几乎是想都不想就说道:“回文康王,就说他的家眷安危不用他担心,只要朕还在这皇位上一天,就一定会保护好他的家眷安危,叫他只管在外面统兵作战,早日杀退金兵,回京来与他的家眷团聚。”
“陛下圣明。”
李邦彦兴高采烈的回答,马良却马上开口说道:“李相公,你身上又冒黑烟了!”
“你——!”
李邦彦大怒,马良却是毫无惧色,只是向宋钦宗行礼说道:“陛下恕罪,请容微臣斗胆进言,李相公称赞你不许康王殿下家眷提前离京的决定英明,是在蒙蔽圣听,误国误民,甚至还有可能是在居心叵测!”
“大胆!”李邦彦再也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小小一个中侍大夫,还是一个没有得到朝廷正式册封的中侍大夫,居然也敢污蔑本相蒙蔽圣听,误国误民?还敢说本相居心叵测?谁给你的胆子?”
言罢,李邦彦又赶紧转向宋钦宗说道:“陛下,马良这个由康王在监国期间私自任命的中侍大夫胆大包天,无凭无据污蔑臣下蒙蔽圣听,必然有人在幕后主使,还请陛下明查。”
宋钦宗面无表情的把目光转向马良,马良则拱手说道:“陛下,请容臣下倾吐一番肺腑之言,臣下的肺腑之言说完后,倘若陛下觉得臣下说得不对,参劾李相公误国误民和蒙蔽圣听是在凭空污蔑,那么臣下愿意立即削职为民,再也不敢贪图朝廷官职。”
“说吧。”
看在马良之前亲眼看到自己是真龙天子的份上,宋钦宗还是给了马良这个倾吐肺腑之言的机会,马良赶紧道谢,然后才说道:“陛下,臣下非常清楚,你决定让康王的家眷留在汴梁亲自保护,是出于一位兄长对同胞弟弟的骨肉亲情,然而微臣却斗胆认为,陛下对康王的这番骨肉亲情是过份溺爱,适得其反好心做了坏事。”
听到这话,不要说宋钦宗本人了,就连旁边的白时中、唐恪与何粟等人都是面面相觑,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宋钦宗把赵九妹的家眷扣为人质,怎么会变成了对赵九妹的过分溺爱?马良却是继续忽悠道:“而李相公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不仅没有劝阻陛下不要适得其反,相反还故意称赞陛下你的这个决定英明,耽误陛下的抗金大计,又让陛下蒙受世人猜疑,乃至天下指责,所以微臣才参劾李相公是在误国误民,蒙蔽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