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秦松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到方孝孺已经又对他行了一礼后转过身,离开了镇抚司门前。他略一思索,觉得自己最好不要追上去,挥挥手让军士将人都带进去,自己也转身回去了。
此事也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京城,顿时所有官员都知晓之前的传言是真的,而且也不是诬陷。顿时,众人一边对此议论纷纷,一边紧盯着李士鲁的府邸。但令众人诧异的是,李士鲁的府邸竟然一连数日都没有动静,至少从外面看,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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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我求求你老爷,不要将珐儿送到锦衣卫。锦衣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衙门,珐儿进了这样的地方,岂能活着出来?”在李士鲁的府邸内,一个女子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道。这女子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穿着一身上用、但略有些旧的绸衣。女子的长相原本不错,但此时脸上涕泗横流,完全看不出保养得宜。
李士鲁站在她面前,重重的说道:“玄珐犯了国法,而且此事已经天下皆闻,我岂能包庇?我又怎么包庇!”
“那也不能将珐儿送到锦衣卫镇抚司。如果实在拖不得,就将他送到刑部。老爷你之前在刑部做过官,胥吏都熟,几个郎中、员外郎也有相熟之人,托他们照看珐儿也不会吃多少苦。进了锦衣卫的监牢,里面也没有老爷认识的人,他们虐待珐儿,珐儿可就吃苦了。”中年妇人又道。
“这怎么行!此案现在还在被锦衣卫查证,如何能够送到刑部?何况按照规矩,就算送到刑部,刑部也要将他转送至锦衣卫。你不要再在这里妨碍我了!”此时李士鲁的语气已经很不耐了。
中年妇人也听出了他的不耐,但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她是李士鲁的正妻齐氏,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两子一女,最小的孩子就是李玄珐,因此对他视若珍宝,从来不肯让他受一点儿委屈,因为她总是给他钱供他挥霍,才使得李士鲁将家中的财权收归自己。
齐氏爱极了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平时连一点儿委屈都不愿让他受,这时更不愿让他受牢狱之灾。在李士鲁要将李玄珐送入监牢的时候把儿子藏了起来;今日李玄珐被他找到了,她又跪在他面前求情。
“老爷,你去求陛下,陛下对大臣一向十分优待,老爷你去求陛下绕过珐儿,陛下一定会答应。即使以后不许珐儿参与科举,甚至必须返回原籍而且不能离开一步也好,就是不要让珐儿去坐牢!”她又说道。
“不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岂能为了一己之私违逆国法!”李士鲁大声说了一句,又吩咐两边的下人:“你们赶快将玄珐捆起来!”
“谁敢动!”齐氏喊道:“谁若是敢动珐儿,我必定轻饶不了他!”
听到这话,下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再动。李士鲁与齐氏成婚二十多年,总不会将妻子给休了,也就是说以后他们还会在齐氏手底下干活,可不能得罪主母。
李士鲁叫了几声,见下人们都不动,生气的大叫一声:“你们都不动,我亲自动手!”拿起绳子,就要走过去将儿子李玄珐绑上。
“儿子快走!”齐氏却一把抓住李士鲁的腿,同时大声叫道。
李玄珐早就吓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一直楞在原地。这时听到母亲的话,反应过来,就要跑出去。但他腿也发软,走的很慢,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去。守在门口的下人愣了愣,假装要拦他,但没有用半分力气,让李玄珐成功逃走了。
见到他离开这间屋子,妻子也仍然抱着自己的腿,李士鲁长叹一声,将绳子扔到地上,又叫道:“想不到我李士鲁一生清名,今日败在了妻子与儿子之手!”
又大喊道:“方先生,我对不住你!”随即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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