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原来是这样的。
我恐惧,后悔,想要逃跑,但是我不能跑。我是主帅。父皇委任我做这一支兵马的主帅。我是他通盘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只要我这边多坚持一会儿,大战就多一丝取胜的希望。
打赢了,此后的几十年,大明子弟都不必体会这战场流血的恐怖。
父皇,也会承认我吧
砍,劈,刺,挡,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杀红了眼。
起初,我身边侍卫众多,后来渐渐伤亡殆尽,只剩井源和泰宁侯陈瀛贴身护着我。我的战马早已被砍死,我下马徒步作战,拼命举刀,砍,劈,刺,挡
众将士从清早奋战到日暮,而外围的瓦剌援军仍然源源而来,声势滔天。
我的衣衫铠甲被血浸透,有鞑子的血,也有自己人的血。
都说残阳似血,不是的,西山的太阳,远没有血色刺眼。尸体遍地堆叠,堵得血水流泻不通,映着斜阳余晖,旧的血未凝固变黑,新的又淋上来,染成一种诡异的颜色。
五万明军,近二十万蒙古兵,挤在这逼仄的土木堡厮杀。这是真正的,背水一战。
我已经丧失了理智,对于身体也已经没有了知觉,宛如一架机械的,无法停止动作的木偶,不知道累也不知道痛,只不停地重复着动作,砍,劈
天越来越黑。
井源和陈瀛怕我出事,想掩护我撤退。
鏖战终日,众人都已筋疲力尽。
他们见我在,或许还能多一分斗志,若我走了,他们该怎么办。就只是徒然被抛弃的牺牲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