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雅笑道:你如今也嫁了人了,你还不明白?海安脸红了,嗫喏道:福晋!吴德雅道:傅恒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找,但他也得顾忌皇上,富察府不能再找什么顶级显赫之家了,纳兰家就是钻了这个空子,自然拼命撮合这事儿,之前根本没听说舒妃有妹妹,不知从多远的亲戚那里过继来的,只有这一个合适的,已嫁过人也不管了,定是早让傅恒见过她,先让两人对上眼儿。海安道:我说呢,怪不得他们也不在乎自家的女儿奉子成婚。
吴德雅道:求之不得吧!纳兰家如今要不是富察家的亲家,谁还想得起他们?傅恒是君子,所以纳兰家的怀孕后,他自然不会始乱终弃,便请求了皇上,若等十三阿哥的事过去,那怎么行,那肚子就大了,太难看了,再不能掩人耳目,而且孩子还要名份呢,那时候要娶就得快,皇上便给了特旨了。如今这样,说是早产就结了。
海安点点头,道:您说的果然有理!可依您这么说,其他家也恨不能将女儿给了傅恒大人,富察家为什么就挑了纳兰家呢?既然不要显赫之家,那选择更多了去了。吴德雅道:纳兰家,是富可敌国的。听说老九家夺嫡的时候,纳兰揆叙一下就赞助了二十万两银子。海安听得目瞪口呆。吴德雅继续道:所以揆叙都死了,先帝追夺了他的官衔谥号,还说他“不忠不孝阴柔阴险”,说他给了老九共百余万两银子,其中一部分给了老十四,还给了隆科多三十万两攀附于他。如今这位纳兰老太太,永寿的媳妇儿,揆叙的儿媳妇,还拜了老九做干女儿呢。好在永寿对先帝十分忠敬,否则纳兰家早完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绝对还是很有钱的,皇上也选了纳兰家的女儿呢,就是舒妃。
海安点点头,道:看来富察家暗中得了大实惠了!可外面还有傅恒大人和容妃娘娘的传言,皇上竟然不管?吴德雅道:那事儿我也不明白,但皇上都不管,自然也不是真的。海安道:这容妃娘娘自己不知道吧?吴德雅道:自然不知道,她住在宫里,谁又敢去告诉她?皇上也不会和她说,说了可不就是怀疑她吗?安点点头,道:若她知道了,是会很生气的吧!吴德雅道:也难说她对傅恒没有心思,瞧瞧她对福康安那喜欢样儿!南巡的时候,你不也看见了。
海安很惊奇,道:福晋,我真被您说糊涂了!容妃娘娘对福康安,不是因为她自己不能生子吗?吴德雅道:你就是一根筋,是啊,但皇上虽然好,可皇上毕竟年纪大了,容妃比他小快二十岁呢,懂吗?海安点点头,道:宫里确实很乱,之前那婉嫔就和侍卫私通。吴德雅笑起来,道:宫里只会比外面还乱。海安道:那照您这么说,这皇上也不放心容妃娘娘了?吴德雅道:自是不放心吧,她还年轻着呢!之前我不就和你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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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楼松绿春绸红里袷帐】是历史上乾隆给容妃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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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袷】1,jié古代交叠于胸前的衣领。2,qiā〔袷袢〕无领大衣;中国维吾尔和塔吉克等民族的对襟长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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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揆叙】明珠次子,在雍正朝的遭遇如文中所述,政争失败是纳兰家衰落的起因。小说后面还会继续涉及纳兰家的背景。
第165章 圣女(二)
海安又道:多罗大人真是能干,王爷可是看重他。吴德雅笑起来,道:他啊,我们看着长大的,错不了,之前要不是王爷为他讲话,他也没那么容易被皇上选进宫,舒穆禄家的定额早用完了,皇上之前就已经给过他家特旨一次,要了他三哥入宫,他三位哥哥现在都出息了。王爷那时候和我说,多罗只要进了宫,皇上自然就会用他,果不其然,他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海安道:他倒是安静不张扬。
吴德雅道:嗯,他让人放心,蓉蓉家也是我们给牵的线,只是现在大家不方便在面儿上来往。海安好奇地问道:那位多罗夫人不知是一个怎样的人?银红说没和她说过什么话,只说她生得很白。
因吴德雅出门和贵妇聚会时都是带她屋里的银红,海安是她的陪嫁,而银红是一入王府便跟着她的,海安能干,银红忠勤,乃是她身边最得意的两人,所以她都是留海安在家里给她张罗事儿。海安成了侧福晋以后,更留在家里按福晋的吩咐主事,所以海安没见过多罗之妻。
吴德雅道:嗯,多罗和她啊,都是闷葫芦,待一块儿一天都说不了五句话。海安笑起来,道:人孩子都生了。吴德雅笑道:不用说话就能生孩子!海安也脸红了,笑起来。
白教圣女还在路上,皇帝就先到了弘昼现在所住的前茅家湾宅子。皇帝是来和王爷们吃酒的。至于为什么选弘昼府上,照吴德雅的说法,就是皇帝想回京溜达一下。弘昼一直没有搬去圆明园附近,就是留恋京中的热闹和方便,虽然现在圆明园附近也繁华起来。
皇帝过一阵子就会来一次弘昼家,叫上弘瞻,和本家兄弟们热闹一下,有时听戏有时看歌舞,皇帝也会请王爷们去圆明园观戏观技艺表演,就像以前住在紫禁城里一样。皇帝和王爷们比较多的见面是在一年一度的热河之行和木兰秋狝,去年远去科尔沁也带着不少皇室成员。宗室的王爷,除了庄亲王家的永瑺走的近些,和弘昼真正交好的不多,因他的跋扈狂妄,荒唐出格,又盛气凌人,只是皇帝一向不说什么,都敢怒不敢言。特别这些年,皇帝对弘昼委以重任,皇帝叫王爷们上弘昼府,众人哪敢不来。
吴德雅很喜欢皇帝来,除了觉得皇帝重视弘昼脸上有光,还因为皇帝每次来,便赏许多宫里的好东西。这次皇帝的赏赐,除了又给弘昼一堆鼻烟壶,她最心水的三样,皆为内务府造办处所出的精品。
一把五彩画珐琅菊花纹执壶,扁长方形,曲流,弯柄,壶口及盖均制成菊瓣式,盖面绘菊瓣纹,柄、流均绘小朵菊花纹。更标新立异的是,盖、口、足制成菊瓣形边,并突出四个菊花形开光,开光内极为夸张地绘饰大朵菊花纹。菊瓣式圈足内为白色珐琅地,蓝色双圈内书仿宋体“乾隆年制”四字款。
一把绿色金胎掐丝珐琅嵌画珐琅执壶,以黄金为胎,葫芦式。铜镀金龙首流,如意形曲柄,执壶下置铜镀金錾莲花纹底座。壶通体以绿色珐琅为地,饰掐丝珐琅缠枝莲花纹并作多处开光,内施画珐琅,分别彩绘仕女以及山水、花蝶图等。壶身多处镶嵌珍珠和珊瑚。底錾阴文“乾隆年制”楷书款。此壶同时运用了掐丝珐琅和画珐琅两种工艺,掐丝线条规整,图案绘饰精美。加之以黄金做胎并镶嵌珍珠和珊瑚,尽显富丽堂皇的皇家气派。
还有一尊佛用金嵌松石塔,通体包金,上嵌五彩宝石,黄澄澄的,精美绝伦。
平日上弘昼府吃酒的满八旗高官因参与南巡和随扈塞外,大都见过了容妃,艳羡皇帝之余,还是以私下里说傅恒和容妃为乐,皇帝和傅恒都不在意,他们也就肆无忌惮。以讹传讹,以至于朝中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皇帝和傅恒之间的隐藏心病,绝非空穴来风,连汉臣们都开始将信将疑。
但老说容妃,哪怕是天仙,不免腻烦,所以知道圣女要进京的消息,他们便开始换这个话题,说的比街上还露骨无聊的多。圣女不仅是圣女,还是贞女,十分地引人遐思。皇帝到弘昼府吃酒的时候,王爷们也在谈论,但因为皇帝在,并未出格儿。皇帝只笑而不语。这白教圣女的事,弘昼几年前就在他面前提过,但他比所有人都清楚。
白教,就是藏传佛教里的噶举派。藏语“噶举”中的“噶”字本意指口,而“举”字则意为传。故“噶举派”一词可理解为口传宗派。另外,由于噶举派僧人的僧裙中加有白色条纹,是以俗称“白教”。噶举派是后弘期西藏佛教的重要宗派之一,由马尔巴创立,是西藏历史上最早实行活佛转世制度的派别。最早的再來人,就是通俗所说的活佛,即噶玛噶举派的噶玛巴。
白教在西藏以不重著述而重视实际的修行最具特色,强调刻苦的修行,造就了如密勒日巴等众多实践苦行修炼的高僧。噶举派所最核心的修法是《那洛六法》与显、密两种大手印的教授,其中尤以大手印教授最为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