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抠着嗓子又干呕了一会,直到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才停下。律师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瓶没有启封的矿泉水。那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水。

“谢谢。”梵妮伸手去接,瓶子掉在地上。她没有力气握住它。你将水捡起来,拧开瓶盖递给她。

她只喝了一点点,垂下眼睑盯着瓶子看。

“我只是不想被看不起,如果我露怯的话。事实上,我的神经系统早就出了问题,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说到这儿,梵妮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有些波动。她深吸一口气,问律师现在几点了。

“还早着。你再缓缓也不迟。”律师悄悄把卷起的袖子放下遮住表盘。

梵妮暂时还站不起来,就又坐了一会。她的脚步虚浮,腿还在打颤。你搀扶着她。走廊上迎面走来两个陌生人,梵妮立刻推开你,自己迈开步子故作镇定地朝前走。

你郁闷地回头望向我。我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相处了这么久,想必你也清楚梵妮的性格便是如此:要强,对自己苛刻以及抗拒别人对她的好。

第七法庭的旁听席挤得满满的。我们进去的时候,有两个人正为了一个好位子吵的不可开交。你和我在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这里的视线并不好,一般的媒体人不会跟我们抢。

律师和梵妮去了被告席。刚坐下相机的喀嚓声就又响成一片。梵妮和律师说了句什么,两人换了座位。她坐在靠法官席的一侧,和律师再无交流。

庭审还没开始。你不安地扣着椅子的扶手,明显有心事。我决定开导开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