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紫簪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不见。

梁仲胥撑伞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只觉得心底最后一片窈冥禁地也被彻底打开,暖阳霎时间铺满整个心房。有人自这万丈霞光之中朝他走来,他阔步迎上,步伐写着坚定与苍凉,眼神溢满深情与信仰。

伞下两抹身影交汇到一起,梁仲胥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将女子拥入了怀中,用披风裹上她的柔身,吻着她的鬓发问道:“冷么?”

“有阿旭在,缇兰不冷。”

“嗯,我会一直在。”

视线拉远,重峦叠嶂的群山与天幕遥遥相接,亿万斯年流转下的日月昭昭,枯树成为玉珊瑚,瀚海变作明镜台。

山无棱,江水竭,天地合,死生契阔,怎敢与卿相决绝。

***

转眼间,梁仲胥已经带兵在永靖驻扎了一月有余,西疆也彻底进入了冬天。

缇兰送来的中衣只试穿过一次,便被梁仲胥珍藏于箱子最底部。绢帕被他贴身藏于合襟中,香囊就挂在他的床头,夜夜馨香。

十万大军修整已足,纪方诸也两次修书来讨论作战计划,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便可朝陇西郡进发。

正当此时,一位不速之客进了军营,不明身份,只说求见梁侯帅。

梁仲胥听得回报,暗暗思筹了一瞬,命人将其请进了军帐。

在帐外等候多时的人裹挟着冷气昂首朝梁仲胥行礼,他这次倒没再矜持,开门见山道:“陇西节度使黄况之子黄予安拜见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