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从一口温泉池中起身,在身旁寺人的侍奉下披上一件内衫,刘邦便爱不释手的看着手中简书,脸上尽是遮掩不去的赞赏。
“失荆而防线西移,以梁国兵戒淮南西、邯郸大军戒淮南北,齐、楚之兵共驻楚南,阻英布兵峰······”
“嘿!”
“不过首战,便已知临机应变······”
听着刘邦的自语,一旁躬立着的宫女、寺人,也无一不流露出喜悦的笑容。
——刘邦在说什么,这些苦命人,自然是半个字都听不明白。
但在宫中生存多年的经历,让这些还能活着伺候在刘邦身边的人,练就了一副能看透人性的双眼。
现在,这些苦命人人便从刘邦的面容之上,看到了罕见的笑意,以及一抹若有似无的温和。
而在刘邦抵达甘泉宫的过往旬月,这般柔和,并满带善意的神情,几乎从未曾出现在刘邦面容之上······
“陛下······”
众人正含笑间,就听一声轻呼自屏风外传来,惹得刘邦只下意识一皱眉。
待认出开口那人的声音,刘邦面上不愉才缓缓退散,只大咧咧一摆手,示意将屏风拿开。
“夏侯啊~”
不等屏风被搬走,刘邦面上便自然涌起一抹淡笑,神情满是自豪的朝夏侯婴扬了扬手中简书。
“来瞧瞧!”
“太子发回的奏疏!”
见老天子难得有兴致,夏侯婴纵是心有疑虑,也只能僵笑着上前,恭敬的接过书简,细细查看了一番。
将简上所书一字一句看完,夏侯婴才终于将书简重新卷起,双手捧上胸前。
“如何?”
“如此之太子,可得朕姿?!”
又是一声高亢的询问,刘邦面上笑意也悄然一敛,望向夏侯婴的目光中,更是隐隐带上了些许凝重。
“依此简观之,此战,太子当能得胜否?”
语调似是淡然的发出一问,刘邦锐利的目光,却不着痕迹的锁定在了夏侯婴的面庞之上。
听闻此问,夏侯婴却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疑虑,稍有迟疑的看了看左右,才对刘邦沉沉一拱手。
“臣此来,欲奏者,亦乃此事!”
低沉一语,惹得刘邦也不由严肃起来,稍一皱眉,便将周围的宫人挥退。
待方圆二十步的范围,只剩下自己的老天子两道身影,夏侯婴又上前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将心中的疑虑轻声道出。
“陛下。”
“臣似闻:太子之帅帐,乃立于丰邑?”
却见刘邦闻言,只面带不愉的一仰头。
“有何不妥?”
“丰邑,乃朕,更乃尔等元勋功侯之乡,得吾刘氏先祖庇护!”
见刘邦眨眼间,便隐隐有了些暴怒的趋势,夏侯婴顿时苦起了脸,语调更是愈发小心翼翼起来。
“陛下~”
“今,梁国兵驻南郡、南阳,邯郸南下之大军,则驻于淮阳。”
“楚地南邻荆,又土甚广,虽得齐、楚兵合而固守,然荆王败而亡于英布之手,不过三日之功啊······”
说着,夏侯婴不由下意识看了看长安的方向,意有所指的提醒道:“丰沛龙兴之所,自当能庇护太子无虞。”
“然丰沛,乃位楚地······”
“英布已得荆,不日便必当北上攻楚;若彼时,楚亦如荆那般······”
说到这里,夏侯婴终是满带着祈求,对刘邦沉沉一拜。
“陛下!”
“往昔,荆王乃为坊间称之曰:凡刘氏宗亲,知兵者不过数人;天子之下,便首当荆王刘贾!”
“今荆王已为贼所戮,楚王······”
“楚王!从不曾知讳战阵之事啊!!!”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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