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前的黑痣随着她皱着眉低头抽烟的动作抖动了一下。
“我就不卖关子了,在那边住得怎么样?”杨小颖吐出一口薄荷味的烟气,斜倚在栏杆上,“进得去霍襟风的书房吗?”
再怎么和薄荷相近,也是臭的。
青年睁大眼睛,震惊地退后两步,像是难以置信,声线颤抖着:“您……当时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以?”
“哈哈!”
杨小颖爆发出两声尖利的笑。
她笑得伸手过来摸赵流柯的脸:“我的小乖哎,你真是……笨得可爱,不然呢?你以为你怎么能嫁得进霍家啊?”
赵流柯任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低下眼眸,遮住眼底没有丝毫情绪的冷光。他浓密的睫羽颤动着,像是挣扎在网中的蝴蝶。
“别跟我装蒜,”杨小颖变摸为掐,手猛地下滑,准确地抵在赵流柯脖颈的大动脉上,“你把他伺候的不错啊?我根本接近不了你……手机也换了对吗?这么多天过得很好吧?一次都没去看过你爸吧?”
“见义勇为倒是做得这么好?我当时叫你这么干了?”
为什么这么喜欢动手动脚,脖子上肯定会留印,被他误会就不好了。
赵流柯想。
她只是言语上泄愤,手上却没有继续动作。
因为婚宴即将开始。
“说到底,你不过也是个为了利益忘恩负义的狗而已,见了那个瘸子倒是会舔……”
赵流柯像是被激怒了,猝然打开她的手,退后两步,握紧拳却不敢大声,只好压低嗓音,声音苦涩地说:“您别这么说我——!我……”
青年眼底似有水光,痛苦地闭了闭眼,放弃了什么似的:“无所谓了,您说吧。本来就是和您签的协议。”
他的声音又低又浅,细听之下还带着点喘,“我……我能怎么办,霍襟风……他、他看起来要死了……”
杨小颖被他这两句哭诉呛得神经暴跳,几乎要咆哮出口——
他死了才好!
她不能彻底撕破脸皮,教训一下这个后生仔倒是完全可以。
杨小颖止不住自己的脾气,她猛地抬手就要甩青年一掌,被半路截胡吓得后退两步。
冒出来浑身冷气的阿桑攥住她的手腕,说:“夫人,婚宴要开始了。”
那只嫩白的手上漂亮的美甲在阳光下泛着光亮,只差毫厘就要碰到赵流柯的脸。
霍襟风就坐在不远处,毒蛇般的眼神冰凉地刺过来。
杨小颖脸色发青,窒在原地。
赵流柯退后两步,似乎还没有从她是在利用他这个事实里反应过来,浑浑噩噩地随着霍襟风走远。
*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轮椅滚在地上的摩擦声。
“不知道躲?”霍襟风烦躁地说,“这么喜欢挨打?”
不太放心跟出来,看到一向温驯的大男孩儿在杨小颖手下震惊又呆愣的样子,他几乎被汹涌的暴怒情绪覆盖,还好敏锐的阿桑上前两步,及时拦住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