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见过礼以后同时沉默了。
你知道,一个人看春宫也好,看淫书也好,那都是一个人的事。要换做两个人一同看,那种感觉,就如同被暖阳的屁股打压一样,是一种十分尴尬猥琐的无所遁形。
我此刻的感觉,就如同好不容易寻到一本孤本春宫,正独自欣赏的津津有味时,赫然发现旁边还有两个大眼睛一起瞪着,搞得我当下懵在原地,不知道是应该装纯真的问一句“他们在做什么”好,还是继续厚颜无耻下去的好。
我们大眼瞪小眼,最后苏夏爽朗一笑,我竟然傻乎乎的觉得黑夜里阳光万丈,他说:“咳,别让那对狗男女坏了咱们夜色赏月的兴致,永仁公主,您瞧,这朗朗月色,恰是鲜洁如霜雪,你说呢?”
他很热切的看我,我踟蹰了一会儿,看看乌云遮天黑不隆冬的天幕,感慨:“的确是瑞光千丈生白毫啊。”
我们俩相视,然后如同对上暗号找到组织的探子一样,一起幽幽的笑起来:“嘿嘿嘿嘿……”
16十四岁
容煌和苏漩湖的婚礼定于一个半月后。
谙暖国和锦瑟国双方就婚礼的形式性质意义等诸多方面展开热烈讨论,唾沫星子都可以汇聚成一条河,直接顺水漂流把容煌送到锦瑟国去。
苏漩湖身为女皇,自然不可能嫁进谙暖国,那么容煌成亲的性质就和民间所说的入赘差不多,这对谙暖皇室来说,是不能接受的耻辱,两方就这个问题唇枪舌剑噼里啪啦,最后达成协议:容煌“嫁”过去以后,名为男后,实为帝王,与苏漩湖平起平坐共同管理国家事务。这以后,那在小小的议事厅里弥漫了许久的从那些人嘴里散发出来的自家腌制的咸菜味儿,才终于散去。
整个宫廷都很忙,忙着婚礼准备。
虽然平日里也属我和暖阳最闲了,但在这一片繁忙中,我和暖阳就突显的尤其的空闲。沐温泽也很闲,韩竹浮因为自己的恩师容煌即将“出嫁”,日后难以相见一面,于是告假了好几日去与恩师述钟情,好几天不见踪影。柳童因为是容弦的御前侍卫,这次苏夏又带了许多锦瑟国的人来,防人之心不可无,于是日日跟着容弦。沐温泽就彻底被遗忘在角落了。
于是我们仨抱成一团,成天在容弦的御花园游荡,然则说是游荡,其实也是很无趣的一件事。我在不知逛了第几次,都能闭着眼睛说出哪条路上的哪块石头有了裂缝以后,抗议不干了。他们俩也兴致缺缺,于是沐温泽决定奋发图强回去自学成才,留我和暖阳两个人,闲的浑身长毛在太阳底下孵蛋。
我以为我和暖阳会一直这么寂寞下去,却不曾想,这样的光景被苏夏的到来打破了。
我记得彼时我和暖阳在湖旁边的一方草地上百无聊赖的躺着,突然听到一声极为婉转悠扬的口哨声,我俩同时从草地上弹起四处张望,寻找是不是有新鲜事务可以供我们耍乐,苏夏就是在这个时候,从一棵极为粗壮的柳树上跳下来,唇间夹着一片柳叶,头上戴着一个柳叶编织的花环。
我和暖阳惊呆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所有皇室里最没有规矩的公主,却不知道原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面前这位衣着华丽丰神俊朗却扑通一声从树上栽下来,还头戴花环的锦瑟国大殿下,委实是个人才。
可是转念间我想起那天夜里他和我一起偷偷热切的看春宫的前科,也就释然了。
我朝他打招呼:“大殿下,您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他俊朗的一笑,我说了,他不能笑,他一笑就是光芒万丈,像极了夏日里酷热的烈日,耀眼生动,十分配得起他这个名字。
“我这可不是偷来的闲,我一直很闲。”
“哥哥!你笑起来好好看,薏仁姐姐一看你笑就遮眼!”暖阳是一个白眼狼,谁对她好她就跟谁走,全然不顾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出卖我的时候比冬天里的萝卜还要爽脆。
“咳咳。”我拿下挡在眼睛前面的袖子,“我……素有眼疾,见不得强光。”
苏夏抬头看一眼秋日里温和不刺眼的日光,显得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