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最后一句,明明是自请“断掉前程”的大事,偏时迁说得轻松极了,好似在跟友人玩笑,随意畅聊而已。

天子听的内心五味杂陈。虽然早猜到时迁迟迟不愿复职的缘由,但是亲耳听时迁说还是叫他心中涌出说不清的酸楚和感动。

他背过身子,眼睫轻轻颤了颤,而后他转过身来,对着时迁的肩旁沉沉一拍:

“想偷懒?做梦。朕一个做皇帝的尚且要每日里起早贪黑地忙,你倒好、还想清闲自在?你觉得可能?”

“可是—”听到人又张嘴,天子直接开口打断他:“没有可是,这是圣旨,从明日你便开始给我去大理寺点卯去。还有,不许再拿身体没养好做借口,你的身体状况怎样朕一清二楚。容你懒了这么多天够可以了。若明天大理寺那边还是没有你的身影,我就要怀疑是不是你家里人没把你照料好,说不得要赐几个贴心人给你、好助你调养身体了。”

天子最知时迁的短穴在哪,一句话果然叫时迁成功闭嘴。

天子得意一笑,又留时迁在宫里用了顿饭才放他回去。

眼瞧着儿子从宫里又拎了一堆东西回来,时母十分淡定地接过,看都没看便搁置在了一旁。

没办法,这些年儿子从宫里回来少有空手的,开始还稀罕,现在嘛,再稀罕不起来了!

“我瞅着你这个时间点回来该是在宫里用过饭了,就没给你留饭,你吃了没?要没有,娘再去灶上给你烧点?”

时迁回说吃过了,不用麻烦,又问媳妇人在哪屋?

“你媳妇带着清嘉跟瑾轩在书房里头读书呢,她前头问过你好多遍,几次想出去寻你,是娘拦着没叫她出去。也是你这次的事情把她吓着了,叫她如今变得这么紧张,有一会儿功夫不见你就要急,你记得好好安抚安抚她。”

时母提醒道。

时迁点头应下,抬脚往书房里去。

书房里头,娘三个都在忙着。

清嘉手里拿着本游记,读得正津津有味的,瑾轩却是在苦大仇深地抄写先生留的课业。

而锦欢的桌上,摆着本字帖,还有一张张墨色勾染过的宣纸,显见是在练字。

时迁从后门进的,脚步放的很轻,走到锦欢身后,看她的字。

好看还是好看的,只是,笔画勾勒相连的地儿明显显得有些躁了!

时迁忽地伸手握住锦欢的手,带着她刻意缓慢地又写了一行字,锦欢见着人回来面上展露出惊喜之色,乖乖地由着时迁手把手地带她运行笔尖。

原本紧锁的眉头悄然打开。

两孩子互相递了个眼色,吐了吐舌头,识趣地换了个地儿。

又一页纸写完,时迁终于停了手,锦欢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得面前的人一脸严肃地说她心不静、功课做地不好,罚她把今日临的字一笔一画地抄写二十遍。

锦欢:“???”

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又问了一遍:“相公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