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体聚餐对他们来说实属不易,五个人吃一桌菜能吃出八种口味,各有各的喜恶,还总互相瞧不起彼此的吃法。不过今天,他们倒是一改常态,意见完全统一。
“你看我就说吧,客人少是因为难吃,而且还贵。”祝涟真咬了口虾饺,愁眉苦脸地将它丢进碗里。koty硬着头皮吃了两块几乎没馅儿的叉烧包,勉强垫垫肚子。纪云庭最近饱受失恋困扰,饿习惯了,现在更没胃口。而付榕干脆撂下筷子,再也没动过口。
唯独谈情,依然慢条斯理地把各盘茶点夹入盘,面不改色地吃下。koty好地问:“你刚才不是也觉得不好吃吗,至于这么饿?”
“店里客人本来就不多,我们还是更受关注的一桌,”谈情抬头冲他浅浅一笑,“只是食物不合口味而已,要是我们表现得太苛刻,他们可能会很歉疚吧,所以多吃一点,也算给他们热情服务的报答了。”
koty听完,整个人就像沐浴过阳光,眼神无比柔和,“小吻,你可真是太体贴了,我决定为了你多吃几口。”
“体贴?”祝涟真眉毛挑了挑,侧过身直视谈情,“强行吃不喜欢的东西,你对别人倒是体贴了,对自己可够残忍的啊。”
谈情嘴角轻扬:“谢谢关心,其实味道还好。”
“……”
我哪儿关心你了,这不是讽刺吗。
纪云庭失焦的双眼终于恢复神采,他重新拾起筷子,说:“谈情做的没错,不考虑别的,万一人家觉得咱们耍大牌,去上说几句可就难解释了。”
付榕双臂环在胸前,慢悠悠地接话:“需要解释吗?反正也不会有人信。”
餐厅每面墙壁都挂着电视,他们附近的几台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屏幕,播放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们过去的演唱会。
“这是特意给我们放的。”付榕懒洋洋地睨了一眼。
祝涟真平时在家早就把dvd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电视上播的哪年哪场他都了然于心,他前几天正好重温过。
可好死不死,屏幕上是cut版,第一场就是谈情的solo表演。祝涟真每次回看都得把这段跳过,因为自己当时作为客串也有出演。
“,夜访吸血鬼。”koty联想到电影后还能准确地说出名,他没有宗教信仰,从小就对西方各种传说形象或怪力乱神的东西感兴趣,“ i like it!小吻真的很适合这种……这种衣服。”
他边说边摸胳膊比划。画面上,谈情身穿十八世纪洛可可风格的黑色礼服,面料纹理精美,衬得他举手投足间贵气尽显,宛如一尊轮廓完美而优雅华丽的雕塑。他侧坐在舞台央的道具椅上,周遭昏暗神秘的灯光将他脸色映出苍白病态的美感。
而祝涟真作为嘉宾客串,饰演吸血鬼猎人的出场方式却狼狈许多。他被锁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四肢缠着链子,从场馆上空缓慢下降到舞台。由于没办法克服恐高,道具人员不得不用缎带为他蒙上眼睛,结果登场后造型更令观众浮想联翩,台下尖叫听得祝涟真羞臊紧张,差点忘记第一个表演动作。
koty看得津津有味,问祝涟真:“你确定你演的是猎人吗?枪和十字架呢,不会都被吸血鬼藏起来了吧,你可真是技术生疏,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羊入虎口?”
“你看就看,别那么多废话。”祝涟真抬腿踹了koty一下。他视线回避电视屏幕,低头咬开蛋挞酥皮,香甜浓郁的味道立刻在舌尖化开。
koty的同声转播没有停止,边给他描述画面边附上几句观看感想,还时不时赞美谈情的扮相和气质,听得祝涟真越来越不耐烦。
solo表演接近尾声时,祝涟真脖子都发酸了,忽然听见koty又大惊小怪地“”了一声,他没多想就抬起头——
屏幕上的自己被谈情箍在怀里,一口咬住脖子。
猝不及防撞见最想闪避的片段,祝涟真眼神无处安放,手里的筷子不小心滑落一根。
koty的心态就像是个爱起哄的小学生,一看别人亲密接触就双眼放出兴奋的光芒,“哎呀哎呀”地叫几下,特欠打。
原本定好的endg应该是吸血鬼独自倒下,结束永生,在之前几场巡演里都是这样结尾。然而到了这次,谈情却抛开剧本即兴发挥,擅自将祝涟真的猎手身份转变为猎物,为六万观众献上一场意外的初拥。
这个更改没事先沟通,当身体忽然被谈情箍在怀里时,祝涟真依稀记得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脖颈血管跳动,谈情柔软的嘴唇覆盖下来,试探,触碰,蹭弄……最后温柔地咬噬。
冰凉尖锐的假牙齿抵住祝涟真温热的肌肤,好像随时都能将他刺穿。
祝涟真为了配合表演,只好闭上眼佯装承受痛苦。然而谈情的即兴演绎还没结束,伴奏音乐进入最后一小节舒缓旋律,他舌齿相抵轻轻摩擦出一点声音,好像在告诉观众,那不是残忍的初拥仪式,而是一次深情而激烈的亲吻。
演唱会场馆迎来了空前绝后的沸腾。
“为什么我吸手指就发不出那么性感的声音。”koty疑惑地打量自己宽大的手掌,“小吻你难道平时在家就练这种东西吗?听着可真熟练。”
“应该是麦克风的原因吧,我用手稍微捂住了一点,听起来就不至于那么夸张了。”谈情耐心地向他解释当时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