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散了一半,被脸颊和脖子的汗水粘在一起,急救服的前胸后背都是湿的。
连续胸外按压超过40分钟,加上又在水疗室里持续进行心脏按摩,如今她双臂不自觉地痉挛着,想抬起手别一别散下来的头发都没有力气。
水疗确实让体温回升了,除颤仪作用下室颤也得以解除。
她本以为抢救成功了。
但男孩的瞳孔仍呈散大状态,没有对光反射,心跳虽然恢复,却因为脑缺氧时间过长陷入了复苏后脑病。
安全楼梯间很安静,安静得真纪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她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大脑空白得出现了花屏,眼前反复回放着监视仪上心电图的走势。
能做的都做了,却依然无力改变结局的沮丧令她整个人的身体机能都降到了最低。
她想起多年前,白鸟惠在黑田医生手伤之后的低落,突然有了种穿越时空般的感同身受。
如果再能干一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呢?
“你在干什么?”冷淡得几乎没有温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蓝泽站在安全门旁边,一手推开门扉,居高临下地看着真纪。“手术之后还有很多文书要赶快补上,别偷懒。”
真纪深深地叹了口气,挣扎地撑着酸软的身体爬起来:“……是,我知道了。”
低着头跟在蓝泽身后,她一直没有说话。一方面是实在没有力气出声,另一方面是委实没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