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众乡邻的陪伴下,李婆婆到县衙告官。
崔县令穿着官服,坐在青天白日的图像前,打着哈欠,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何人?”
“回大人,民妇王李氏,家住柳山村。”
崔县令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才慢条斯理问:“大清早的,来敲鼓,所谓何事啊?”
“大人,昨夜有人上门,抓走了我儿媳菊花,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嗯?你看见了?是谁?”
“这,来人自称是刘府的人,说我儿子欠他们八十两银子,老身没钱,她们就抓走了我儿媳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你为啥不还钱?”
李婆婆哭诉:“大人,我儿子本本分分,地地道道,从来不说一句谎话,家里贫困,连累他到了三十岁,到处说亲,才娶得菊花,从没有什么恶习,哪里会欠八十两银子啊。而且我儿子三个月前摔下山,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们说欠钱就是欠钱,民妇大字不识,如何知道真假,求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啊。”
崔县令鼻孔里说了一声,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李婆婆不解其意。
崔县令失望,鼻孔哼了哼:“你要告状,总要有个被告吧,是谁抢了你儿媳妇。”
李婆婆傻眼,老实回答:“他们穿着黑衣服,自称是刘老爷的意思。”
“你认识刘老爷?”
“不认识。”
崔县令不耐烦道:“不认识,不认识本县去哪里帮你抓人,胶东姓刘的老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消遣本老爷呢。来人啊,把她轰出去。”
“这,老爷,青天大老爷——”李婆婆奋力挣扎,还是被提到了衙门外,她扑倒在地,磕头不止,额头度渗出了鲜血。
菊花是她活着的唯一的希望,因为她肚里怀里自己的孙子。
哭声凄厉,死去活来,让人闻之落泪。
一个小捕快实在看不下去,走到她身边,才同情她道:“别哭了,要想大人办案啊,拿这个来。”他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一下示意。
李婆婆还是不明白,他低声道:“你去筹三十两银子,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李婆婆傻眼,早就听说找衙门的人办事要钱,没想到还真是,一开口就是三十两,她去哪里筹备钱,儿子下葬都是借的钱,连棺材都买不起。
这时,乡邻过来,询问情况怎么样,听到要钱,都义愤填膺,可是他们能怎么办,民不与官斗,他们也拿不出钱,在商量办法。却突然不见了李婆婆。
“没了,没了,儿子没了,儿媳没了,孙儿也要没了,老天,你也收了我这老婆子吧。”李婆婆喃喃念叨,来到护城河边,闭上眼睛,准备一跃而下,结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