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义最好面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蹇怡璇明年都二十了,做父母的能不着急么?可是蹇怡璇性子执拗,对王公贵族,一概拒绝,你在山东出事,她风尘仆仆去山东,名声早就传开了,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是大学士的小姐,百姓怎么看待,其他贵族怎么看待,风言风语,蹇义能不在乎么?”
陈远脑袋里嗡嗡作响:“你是说?”
“流言蜚语已经传遍,你们就算没有啥别人也传出来了,蹇怡璇如何嫁给别人,何况她也不肯,总不能让她一辈子在家吧,蹇义这么对你,你还不明白?就是向你要个说法而已!”
“啊——啊——”陈远啊啊啊几声,说不出话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也想不到这一层。
“啊什么?你难道还要人家把女儿送到你家不成?”
陈远又惊又喜,呐呐道:“那,那怎么办?”
耿采若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自己想,又不是我要娶她。”
陈远尴尬的笑笑,小心打量她的神色,不知道她是不是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能接受自己娶蹇怡璇。正要用柔情攻势,又看到一个不速之客,陈远只见过他一面,但他那特别的脸型,还是认了出来,正是郭昆。
耿采若停了下来,陈远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耿采若却道:“让我跟他去说说吧。”
陈远心道,郭昆武艺和耿采若差不多,耿采若吃不了亏,而且他们都是靖难遗孤,有话要说,自己不便参与,便点了点头:“你小心,我在前面等你。”
耿采若温柔一笑,感激嗯了一声,对郭昆道:“我们到一边说说话。”
郭昆又矮又瘦,两年大牢生活,不见天日,身上布满了伤痕。脸上也变得触目惊心。唯一不变的,还是那股孤傲。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陈远的视线范围之外。有万千话要说,却半天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郭昆打破了沉默:“听说你跟陈远在一起了。”
耿采若知道眼前的男子曾经对自己有意,但自己只把他当做兄长一般。她往陈远的方向看了一眼,幸福的点了点头。
“恭喜你了。”郭昆微微酸涩的道。
耿采若不知道说什么,郭昆又道,“卓月美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朱瞻墡那小子在一起了。”
“朱瞻墡性子直爽,对月美一往情深,值得托付。”
郭昆笑笑,偏过头,深吸两口气,转移话题道:“你见过三叔了吗?”
提到三叔,这个待自己如亲生女儿的长辈,心中苦涩道:“三叔,三叔照顾我们,常年劳累,风吹日晒,积劳成疾,去年没有熬过冬天。”
郭昆眼睛红了,叹息良久:“他埋在哪里?”
“他老人家的骨灰在我们原来的古董店,我原本想等事情结束之后,带她老人家回乡安葬。”
“交给我来吧,三叔是荆州人,我带他老人家回家。虽然我们的罪名已经免了,但还有很多弟兄对朱棣还是仇恨,南京离不开你。我不想大家白白送命,更不想大家这得来不易的生活希望,被他们毁于一旦,就算他们是曾经的兄弟,可是,我们靖难遗孤,数万人,他们太苦了。”
陈远站在一边,不断的打量前面,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天色已经暗了。此处人很少,他们走近路,因为有耿采若在,也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