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义苦笑。
繁星满天,低压苍穹,亘古时便已存在,亮亮的就在窗外,似乎伸手便可摘下。
文人墨客,最是敏感。
“宜之,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后悔踏上陈远这条船了。”
蹇义又是一阵苦笑,叹道:“咱们都老了。”声音中多是无奈,“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是啊。”杨士奇也苦笑,“说来,他是赵王的宠臣,又短短时间,成为汉王的坐上宾,看起来,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可是瞒不过你我,汉王在山东损兵折将,进了京,不过是空中鸟。”
他呷了一口酒,才缓缓道,“换作你我,都做不到。”
蹇义微微吃惊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怎么,当我这个内阁首辅,是泥塑的呢。年轻人顶撞我,当时我是很生气,不过,老夫也是一心为公,事实证明,他能解决安南的问题,老夫不能,老夫自愧不如。”
“我和东里认识多年,还不知道你的为人么,宰相肚里能撑船,既然如此,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不制止他们,让他们针对陈远是吧。”
蹇义好奇的望着老朋友。
“如果我也支持陈远,他如何在暗中毁坏赵王和汉王的根基呢。你我都知道,陛下好战,苦了天下百姓,必须休养生息了。太子是唯一人选。可是太子近来势力过大,早就引起了陛下的不满,重用汉王和赵王,不就是打压太子。而且,陛下老了,谁能保证,他没有易储的心思。”
蹇义点头,耸然动容道:“东里说得对,是我着了像了。”
侍女斟满了酒,杨士奇举杯:“好了,不说这些话题,你的女儿,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你打算怎么办?”
蹇义苦笑连连:“怎么办,女儿大了,再也留不住了。”
“你还真打算招陈远为婿啊。”
“他休想。”蹇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砸在桌上,“老夫不知道前辈子造了什么孽,遇上这个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