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说是在打坐,其实一直心神不宁,毕竟正直血气青年,哪有那沉稳性子。被皇爷爷叫来鸡鸣寺,也是让他多反省的意思,也装模作样一样,陈远到来,他早就发现了,心中惊奇不小。
见他行礼,才淡淡道:“这里没有太孙,你是武功山人,我是长春山人,不必拘泥世俗之礼。”
“小民奉赵王殿下的命来,当世俗。”
朱瞻基站起身来,淡淡道:“说吧,我那三叔有什么事?”
朱瞻基的语气平淡,隐隐暗喊怒气。那天拂了他面子,定然还在生气呢,陈远暗暗叫苦,硬着头皮道:“赵王有意把郭昆献给太孙殿下。”
朱瞻基表情讥讽:“我那三叔突然这么大方?不会是想我替他做什么吧。”
“太孙英明。”陈远先恭维一下,才接着道,“赵王希望殿下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他在顺天修缮王府。”
“做梦。”朱瞻基一甩衣袖,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跟二叔沆瀣一气,不就是为了太子之位吗,一个小小的郭昆,就想让我说话,简直妄想。”
“陈远,念在三叔情面,都是一家人,我不为难你,你快回去,告诉他,最好有自知之明。”
陈远不为所动,不卑不亢道:“太孙殿下,可否听小民多说一句。”
朱瞻基犹豫了一下,道:“有什么话,说吧。”
“殿下可知道,为何之前陛下恩准了赵王的事。”
朱瞻基一震。
陈远接着道:“陛下年纪大了,会想念自己的儿子,他就这么三个儿子,当年血雨腥风过来的,现在会更想看到他们。还有,陛下的心思,也是在为太子和太孙殿下着想啊。”
“什么?”
“殿下想想,这些年来,汉王和赵王为了太子之位做了多少事,放任他们去地方,他们就会安心了吗?靖难之时,他们浴血奋战,在军中多有威望,到了地方,蓄积死士,暗中储备兵器,谁能管的到。”
“陛下征战多年,十分清楚自己的儿子,他不想出现第二次靖难,只有自己才镇得住他们,因此一直把他们留在身边。”
朱瞻基神情变换,从最初的愤怒,变成了震撼,最后变得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他说怎么皇爷爷为何一直心软,纵容他们,以为他老糊涂了,原来皇爷爷才是最明白的人。
朱瞻基背过身子,思考了良久,才转身对着陈远道:“说吧,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