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毁尽御史谏言,可实际也是在保护他们,宰相真不愧是宰相。
主簿心服口服,连连再拜,道,“属下明白。属下受教。”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这话一下去,中书省里处理政务文书的节奏似乎快了起来,还不到酉时,事务已经几乎全数处理完毕。
内侍们自案几上抱起大大小小的文件四下散去,送往六部,门下等地,而中书省里总算轻松下来。
离散殿的时间还差点,众人也少了几分做事的心思,干脆活动活动脖颈,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一会儿准点回家。
方才还忙得抬不起头的众臣总算得了闲,慢慢地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游到好友帮派身边,一边啜起煎茶,一边长吁短叹起家长里短来。
“张兄可知,我家隔壁的人家,又添新子。兄可知那主人家多大了?” 说着,那人伸出五指晃了晃,眉飞色舞道,“五十五还要有余啊!”
“年近花甲?奇事啊!”
“你不知道,他这小儿子是同新娶的小妻生的!小妻约莫双十年华!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说着,引得旁边几个凑热闹的文臣低声笑了笑。
大概是快到下个月的千秋节了,大华上下最热闹的日子就要来临,叫这些朝臣也有点飘飘然,嘴里也开始插科打诨起来。
只听人叹道,“好福气,好福气呀!小妻好,若是我升官,我也想娶个小妻,不过,怕了家里的母老虎了。”
宰相坐在上首,一面垂眸看著书,一面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耳朵听得一清二楚,却也懒得管他们。
这话题瞬间在中书省传开,只听一会儿低语,一会儿大笑,还有人连连称\'妙哉!\'。房相如不必再细听也知道,定是这帮人偷着说起荤话来。
他抬眼看了一下其中笑声最大的那位,正是那个爱躲在帐幔后头偷睡觉的老主簿,每次做事他必偷懒些,可但逢这种事情,他总是一马当先。
宰相忍不住摇头翻了下眼,若无其事地继续看起书来。
忽然有人笑道,“年纪太大,果然配小妻是不好的!也亏他心大,竟真觉得\'宝刀不老\'。”
一位侍郎忍不住要掉书袋,摇头晃脑地接话道,“这叫,金屋藏娇,一树梨花压海棠!”
“胡扯!分明是\'廉颇老矣,一支红杏出墙来\'!”
顿时中书省内众人哄然大笑起来,沉浸在这些小情趣里不能自拔,居然把上首的宰相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