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能感受到他不经意间的脉脉温情,何必还需要什么听那些虚无的言语呢。
公主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也不再看房相如,耳边却听见父亲悠悠道,“房卿运筹帷幄,必定教子有方!日后宋洵想来也会成大器。说起宋洵,宋将军他……唉,宋将军他若不是拒不投降,何尝不是我大华一员猛将?朕时感人生劳苦,思及从前种种,竟颇生悔意……”
房相如听罢,端方地环袖,劝道,“陛下切勿忧思过多。如今国泰民安,万民仰慕陛下恩泽,陛下何来悔意?” 他顿了顿,又道,“陛下真龙护体,无须丹药,亦可长寿。”
皇帝点点头,说心里明白,“年轻的时候,想着只争朝夕,如今将近天命之年,才知敬畏生死。”
“陛下,千秋节前的大赦天下之事,大理寺与吏部侍郎皆已安排好,臣已拟旨,过几日呈给陛下过目。” 房相如说完,抬眼见皇帝淡淡颔首,并没有再说什么,于是继续道,“关于大慈恩寺一事……”
皇帝迟疑片刻,看了一眼漱鸢,大概是想起了前尘往事,他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许久,才道,“便按着房卿提议的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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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清辉阁,房相如立在回廊下,对公主恭敬道,“公主也听见方才陛下所言了,臣先回中书省忙了,微臣……告退。”
他依照礼节地说着,声音里却是带着几分融融温柔之意,仿佛在安抚她似的。
公主听后,有些惋惜,可只能端雅地点头,道,“有劳房相。”
四下里还有宫人站着,再加上皇帝还在清辉阁没走,两人不能太明目张胆地亲近,只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只能叫他一声房相。
嘴上虽然都是守着体统规矩的,可毕竟是心中彼此有爱慕,就算不说话,可都是心照不宣的。二人站在那双目对视久了,渐渐就生了几分纠缠的情愫。
漱鸢被他直视得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脸,揽着袖低语道,“母亲的事情,多谢你了。” 她说着,板过身子,迎面朝向前头。
房相如依旧立在那不动,眼里映着她华美的侧颜几乎舍不得眨眼,“臣做的都是分内之事。”
漱鸢听罢有些忍俊不禁,抿了下唇,然后赶紧肃正了脸,偏头问,“方才那盘棋,是不是你故意让着我!好没意思。”
房相如愣了愣,明明他是想讨她欢心,谁想她居然又不知好歹了,于是直挺起腰身,一拂袖,淡淡扬起嘴角,道,“罢了。大概臣会错了意,也好,这几天恐怕要忙得很……”
漱鸢原本的满脸期待顿时消散开,低声道不行!“输了就是输了,我岂会给你耍赖的机会!” 她说完,轻轻一踮脚,冲他俏皮一笑,道,“后日清晨,我在建福门外等你……记住了,是建福门。”
公主盎然明艳的姿容叫宰相移不开眼,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被她吸引,宰相听了她为他们私会定下的时间,忽然心里紧张不已,仿佛是偷偷摸摸地要去做坏事似的……
可这个\'坏事\'又叫他难以拒绝,明知前路不易,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继续走下去,恐怕,他真的要在她那里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