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公主榻+番外 挥墨染蝶 1587 字 11个月前

她脚步渐停,并未发现这一身衣服带来的那种不可言喻的美。

房相如没再置喙,负手绕过木案步步走来,眉眼冷淡道,“公主下次不必这般费心。授课时间不过两个时辰,着常服便可。况且,臣忙完了还要回中书省……”

说着说着,他垂眸见她的下眼睑上有浅淡的乌青色,脑中闪过今晨看到的那一轮剪影,轻轻皱眉,疑惑问,“公主昨日晚睡了?”

她并非晚睡,而是起得太早。晓鼓声里摸黑爬到望仙门的城楼上,想看看房相如是不是来了,可惜无功而返,回去后睡了个回笼觉,这才耽误了时辰。

她觉得这行为太孩子气,有点上不了台面,于是吱唔着应声说是,“昨夜雨声淅淅沥沥的,吵得我不安宁。临着后半夜才睡过去,这才迟了。” 她说完,规规矩矩地拜了一下,“外傅莫要生气。”

她叫外傅的时候语调带着一种特有的轻柔,叫人想生气都难。自儿时起她就在学堂上这么叫过他,外傅,外傅,也不知道此时房相如听得内心颇为郁结,毕竟少师的差事非他所愿,多亏了她在父亲面前的坚持。

房相如颔首沉声说无妨,顿了片刻,又道,“公主并非孩子了,还是像平日那般称呼臣便可。少师不过是这几个月的并职,算不得长久,依往常的规矩更妥当。”

漱鸢听得有些受挫,低垂着头跟他坐回了案几前。这称呼还是她特意想好的,本想给两人之间增加那么一点特殊性,是只属于彼此的称谓,谁想,刚来就被他一口否了。

要想拿下宰相的心实在是不容易,温香软玉投怀是不顶用的;学堂里低眉顺眼地规矩一声外傅也被他察觉到不妥。

这人毫无破绽,此玉难攻啊。

漱鸢在他背后忍不住心思烦乱地抱头连连叹气,等房相如疑声回头看她,却见她又含笑站得笔直,像那些世族贵家的翩翩少年郎似的,只不过眉眼生得娇憨,一看便知到是女子。

他到底是国臣,目光里总含着几分审视的意思,仿佛要看透到骨子里去。

漱鸢的脸笑得有些僵了,还带着点心虚,毕竟上一次的扑怀有些失败,此时重逢总要带着一种不提旧事的默契。她不是不想再上下其手,只是眼下光天化日,房相如大概急了真的会喊人。

宰相清风明月,揽袖于腰后立在那僵了片刻,依旧不敢放松,准备随时躲避李漱鸢突如其来的动手动脚。他盯着她半晌,见她今日乖得很,也暂无“歹意”。大概是知道了分寸,或是怕这弘文馆人多眼杂。

她一个劲儿地冲他无害地弯唇微笑,明眸善睐,像林间的鹿,看着很是无辜。终于等到那道严光随着眼前的一拂袖撤了回去,她总算可以暗暗松了口气跪坐于垫上。

漱鸢抿着嘴用指尖轻轻扒拉起案几上的书简,哗啦啦地响,低头细细看向竹简上刻入的字,歪头问道,“今日房相教什么?我只盼着自己是个好学生,能让房相多来几次,陪我说说话,多坐一会儿也好。”

房相如垂眸抽出几卷平铺在眼前,余光虚看向她的脸,清冷道,“其实说起教书,崔侍郎比臣更有经验。公主若真想仔细学经史典论,不如叫崔侍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