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是仁和村的佃农,叫王狗儿。”男人指着旁边呜咽的女人,女人怀里裹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幼童。
“我家婆娘不会养蚕,俺们家也没人会。每年收成好时,勉强能填饱肚子,遇上老天爷不赏饭时,哪一家不是啃树皮刨树根儿过活。就拿今年来说,收成比往年降低了三成。家里都吃不饱过不活,谁愿意种什么桑树养什么蚕?这里还是天子脚下,其他地方更不用说了。”
“刁民!既然知道稻田无用,让你们改种桑树养蚕,能多赚。你们这群人食古不化,怎么就理不清?”知府裴永跺了一下脚,指着王狗儿训话。
“我看这是反民,卑职晓得这人,此人祖上当过官儿,到了他爹那一代就落魄成了穷小子。到了他这一辈更是不堪。好高骛远爱在家里喝闷酒,心情不好,怨天骂地,骂老婆也是常事,总是拖欠赋税,是个惯主儿。”裴永身边的小吏嗤鼻子道。
“我看他八成是讨好处。”
“大人,我王狗儿虽不是个好的。却是说的实话,哪里就是反民了?我就一张口,比不得官老爷……”王狗儿分辨起来,一张脸憋的通红。
“抓起来!”裴永一声低吼,最怕这种带动百姓情绪的,甭管他是好是坏,这种苗头都不能有。
一群衙役拿着铁链奔走过来,王狗儿的夫人哭喊着央求道:“大人,大人恕罪。我家男人是良民,不是反民,他喝了黄汤不会说话。当家的你快磕头认错。”王狗儿家的一面哭喊,一面伸手推打自家男人。
“凭什么抓我,我又没犯法!你们这是想草菅人命不成?我要见顺天府尹赵大人。”王狗儿挣扎推开衙役,朝身后农户激亢道:“乡亲们,他们这是要绝了我们的路呀!”
“还不快把这刁民嘴堵上咯?”裴永发急似的跳脚,额头上青筋爆了好几条。
紧接着,一群青壮农民握着锄头登时站了起来,挥着手里的农具愤愤不平道:“不准抓人,不准抓人。”
“反了、反了!”裴永的脸都青了,这一叠一叠的反抗声,越来越多。从几个发展到十几个,上百个。眼下情况越发控制不住,他着急下令:“给我抽、有一个抓一个,全部按反民罪办。”
原本跪着的百姓都站了起来,人群开始骚动。有些抢夺衙役手上的小旗狠狠丢在地上践踏。有些将衙役赶出农田。
这群士兵和衙役瞬间举了兵器,将几位大人保护起来。一部分拿着枪棍开始朝那些带头闹事的农户殴打抓捕。
“乡亲们,我们联名上血书去顺天府找赵大人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