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他们这些人才算真正的明白了大唐圣人做出这个遣返他们全部扶桑学子回国的目的,于是这些人也是不再多说废话,在心情稍稍平复后便火速辞别了鸿儒寺里的熟人简装踏上了回国的道路。
因为他们明白大唐上国留给他们的时间好像不是很多了,而与此同时在这天里右相公李林甫带着三千府兵还有一干赴浙东道谈判的官员也是非常仓促的坐上了运河里的楼船远行。然后李瑁这样的操作似乎也让很多人都在瞬间摸不着头脑,特别是远在剑南道四川成都和高仙芝准备着会面的催清风他在一个多月后收到这样的小时,几乎连着三天三夜都没想出个因果所以然来。
“你们说说看,李瑁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扶桑一个弹丸岛国交恶啊!难道是吃饱了没事干吗?送来的消息说,海心图的五万大军已经兵临冲绳海域了,而且扶桑天皇在接到李瑁的无礼要求后,当场表示不能应允,眼下也正在全力说服国民和那些勋贵要与我大唐血战到底……”
“催大人,这个消息与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啊!若朝廷和扶桑交战,那么此时便再无力分心南下与我们抗衡,此乃天赐良机,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休养生息,积聚力量以待北伐呢?”“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李瑁聪慧之人,难道不知道我等现在偏安浙东一隅,正是全力攻伐的好时机吗?虽说我们和当地百姓万众一心,但他若真举全国之兵强攻,我们又如何能抵挡的了啊!”
催清风此话一出,在座的十几个幕僚,谋士都不约而同的点了头表示赞同,毕竟在这样的一个节骨眼,李瑁放着正事不干,却发神经一般的去挑衅隔着万里海洋的扶桑岛国,这种愚不可及的想法是换谁都有点想不通道理来啊!难道他就不怕前太子李亨在浙东道养精蓄锐后渐渐坐大吗?
“催大人,您说李瑁贼子会不会好大喜功,他不是常常像世人标榜自己爱民如子吗?眼下咱们浙东道明面上势弱,但实际上军民上下一心,要是他一意孤行的派大军攻打必定会丧失江南民心,所以在下以为他这是在投鼠忌器,而之所以好无道理的挑起扶桑和大唐的战端,想必也是为了兑现之前安抚北地那些氏族豪门时说的诺言吧,他不是希望拓展海外市场和加大我中原的什么工业建设吗?如此从他给扶桑国所提的要求上便能管中窥豹了,每年二十万青壮男女,他这是意欲何为?分明是想白白拿人家的劳力来奴役吗?李瑁贼子还真是敢想敢做,不过他这般毫无道德底线的行为必将受千夫所指,失去天下民心啊……”
催清风听到谋士们这么分析刹那间也觉得有点道理,但对于他们所说的李瑁会千夫所指,失去天下民心,他到有些不以为然,反而在内心深处为李瑁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做法有了一丝敬佩,因为李瑁现在这样的做法就好比护犊子的家中阿爷,自己家的孩子他舍不得用来耕地老作,然后就去抢别人家的,即使有点以强凌弱,让人不齿,但国与国之间本就弱肉强食,他去抢了钱,抢了人分给百姓,那么百姓又怎么会觉得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呢?或许后世史书会评说他是一个征伐无度的暴君,但就李瑁的性子他似乎又毫不畏惧啊!。
催清风想了一会就有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诸位,李瑁贼子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他愿意派人来和谈,那么我们就和他好好谈一谈吗?或许有了这三五年的时间缓冲,那么介时我们也就有了与他叫板的实力了,如此何乐而不为呢?不过右相李林甫吗?此人品行虽有瑕疵,但也算一个干臣,要是有他在江南坐镇,或许殿下的大业会事半功倍也说不定啊!!”
催清风说着笑着,然后便在桌子上若有所思的提笔给李亨写起了回信,而等他这封信一到,李林甫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一朝之相竟会被人无礼的扣押下来。
于是在短短的几个月间大唐朝局变的诡异无比,先是远在新罗半岛主持大局的张九龄突然被一道加急圣旨召回到大都长安,接着火速提拔成了接替李林甫成为当朝中枢之宰府右相,此外在扶桑元正女皇正式拒绝大唐的纳贡要求后,朝廷又紧急召回原本部署在福建浙东道沿海的水师十五万人马调转枪头直逼扶桑本土,虽然途中再遭遇了几次海风巨浪,但最终这十五万人马在折损了几十条战船后依然平安的地道了扶桑大板沿海的浅滩展开了登入作战。
最后就是朝廷在江西,湖北的几十万围堵前太子李亨的部队也是莫名其妙的的采取了扼守的姿态,不仅没有主动进攻,甚至还在原地展开了军垦屯田之事,而这些举动在大唐那些官员还有读书人的眼中看来都是有点匪夷所思的。
他们想不明白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年轻圣人到底在玩一些什么花样就连远在剑南的高仙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催家小郎君,你说圣人他此举只因他好大喜功吗?本帅却不以为然,当初他区区十三的年纪面对吐蕃大将军王尚且表现的沉稳大气,如今荣登九五之尊又岂会为了区区一些人力,财物而大动干戈呢?”
“大帅,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坐镇剑南保川蜀十几载不动荡实在功在千秋,但您毕竟真的好久没有出去看看了,现在的大唐早已经不是以前您所见的那个大唐了,李瑁为人随性,这样的性格或许当个王爷是好的,但对于一个帝王来说那将是何等的可怕啊!您看看他在坐上皇位干的那些事情便知道了,先是动东北契丹,再是新罗,百济,后面又是将北方氏族扫平,他登基上位短短两年多时间里几乎没有一天不在用兵作战啊,现在呢?就因为自己先前为了安慰那些贵族许诺的事情又要对隔海相望的扶桑动手,您说这仗他打的有道理吗?”
高仙芝坐在大帐内听着催清风说的慷慨激昂,但他却是一直面不改色的小酌着自己眼前的剑南春,一杯接着一杯,甚至连一个像样的眼色都没往催清风处投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