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带着人搜寻了半天才在各个房屋的角落里发现了无数躲藏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商旅和百姓们,于是他再次扯着嗓子大声的询问道“你们当中有谁知晓摩尼教会的总坛在何处?站出来给本将军带路的朝廷将会赏金十两!”不过他的声音就好像对着空气呐喊一样,除了时不时引起一点惊慌外,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搭腔。
直到番坊外十几个不良人有点大惊失色的提着夹棍一脸恐惧的也跑了进来,里面的人似乎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恐慌的心虚。“大人,大人就是他们,是他们把外面的使者给当街砍杀了……”听到群众们的佐证,那几个不良人转身便围住李瑁和冷血。“你……你们是哪个卫所的将士,看……看穿着应该是禁军里的弟兄们吧,怎的?怎的敢在青天白日下当街行兄,熟不知大唐律法森严吗?快放下手中的兵器……”
“尔等可是维护番坊治安的不良人?来的正好,赶紧在前面带路引我们去摩尼教的总坛,他们妖言惑众迷惑我长安百姓,依法当诛……我们乃是大唐二十四卫中负责宫城守护的禁卫军,眼下奉了圣喻绞杀摩尼匪教,无辜百姓莫要参与其中,否则定斩不饶……”李瑁说完便从腰间扯下一块腰牌朝着那个领头的不良人扔了过去,但令他奇怪的是那家伙结果令牌后居然连看都没看一眼便操起棍棒退到了百姓们的这一边。
继而昂着脑袋转身便高声叫嚷道“大家伙听着,这帮人不是什么皇城禁卫,想必是那路贼寇偷了禁卫的衣服假装的,他们分明是想去摩尼教会抢夺金银财物,大家伙不要怕摩尼圣人会保护我们的,咱们人多,他们区区几十人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我去,你小子也是摩尼教的信徒吗?那么看来本将军今日杀人是杀对头了,乡亲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对抗禁军执法可是要诛灭九族的,诛灭九族晓得吧,大爷大娘,舅舅,婶婶……七大姑八大姨可都要全部杀头的!他此刻故意拉上你们对抗分明是想拖延时间让那个什么摩尼圣人圣人逃跑,此外他口中的摩尼圣人要真那么厉害,那么刚刚为何不现身来保护他们的使者啊!使者尚且被我们就地砍杀,那么你们又岂能被他保护……”
李瑁嘴上虽然说的硬气可看到陆陆续续从店铺里走出来的百姓和番族商旅,其实心里也渐渐的没了底气,毕竟三十几个人再是强悍恐怕也抵挡不住这条街面上几千上万人的围攻,于是他在说完这些话后便搜刀入鞘抬手指了指那位领头的不良人。
“好小子了,你丫不愧是我大唐的子民,脑子还挺好使,不过我等是不是真假,咱们等上一会便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你小子会为今日之事后悔的!现在本将就站着,你小子总不能再鼓动百姓对抗禁军了吧,大家伙也看到了,我们为了不伤及无辜百姓不强行进去了,咱们就一起等着好不好,不过你们也得帮们看好这几个不良人,千万别让他们跑了,他们要是跑了,你们可就助纣为虐的帮兄了,到了官府衙门可是说不清楚的……”
李瑁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和商贩果然立刻转身把目光全部盯在了几个不良人的身上,而那些不良人眼见局势与自己不利当即也是脸色一变放下身段朝着李瑁很是腼腆的笑道“这……这位小将军,说笑了,说笑了,我等都是街面上巡查的末首小差,哪里有胆子去帮寸什么摩尼教主,他长什么模样,我等都没见过呢?只是寻常时候与摩尼教使者有些交际,您老也知道咱们干的都是苦差事,有些时候总得各处给几分面子……你……你们要是真奉了皇差,那么小的们决计是不敢阻拦半分的,只是这摩尼教总坛人数众多,你们区区几十号人冲杀进去怕是有去无回啊!要不咱们都收了兵刃,让小的在前面带路兴许他们会给几分薄面不用动手也是说不定的……”
“哦!你小子到是机灵的很,一见情势不妙便做起了那墙头草是吧,不过你小子说的也算有些道理,要是你们几位能戴罪立功引我们寻找到总坛,那么回头咱去禀明圣人也算是奇功一件,前面带路吧!弟兄们兵刃入鞘,但眼睛都给老子张大了,要是谁敢耍花样当场格杀绝不留情……”
“喏!!!”随着冷血的一声应和,三十五个黑卫立即分成两排把李瑁夹在中间行径,而刚刚那十几个不良人,到了此刻也才发觉眼前的这伙禁军似乎真不是假冒的,不过令他们赶到疑惑的是以往宫卫们要是有行动,随随便便拉出来都是几百上千人的,可今日这帮家伙不光当街行凶杀人,就这零星的人数也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于是那领头的柳三也是号称长安包打听的不良人乘机和李瑁套起了几乎“大人,不知你们今天这趟公差主要是办的什么事啊!你们这动静闹的也忒大了点,怎么好在闹市中便出手杀了人呢?你们杀完人拍拍屁股走人,可把我们这些沿街办差的小吏给为难死了,外头我们好几个兄弟还在那大太阳底下看着尸首呢?来来众位弟兄这是满长安城最好的槟榔,诸位先一人嚼上几块吧……要说这番坊内在平时里我们都是不大敢进来的……”
柳三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把手里那黄纸包的槟榔随即就递到李瑁的眼前,可见李瑁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就又转身递到了冷血他们面前,再次遭了冷遇这柳三也没觉得尴尬拿出一块放到自己嘴里又继续自言自语起来。“诶,你们都是上差贵人,这小玩意看不上眼,可它在咱们手里当真是宝贝啊!这一天不嚼上一包便浑身不自在……”
“少吃点吧!这玩意吃多了对牙口不好,你叫什么名字对番坊内的事情很熟悉吗?另外这摩尼教会何时起变的如此嚣张跋扈的刚刚我等亮明了禁卫军的身份,他们那些执法使者居然还敢违逆!!”
“上差,您这可就问对人了,大家伙都叫俺柳三这长安街面上的事就没俺不清楚的,说起来这摩尼教突然变的如此厉害,也是去年开始的怎么说呢?好像自从他们中新加入了一位护教法师起这摩尼教的做派就变的让人有些琢磨不了头脑了,以前他们只是在番坊内传教,还为人处世也相当的低调,甚至还常常给那些穷苦人施舍,可自大去年下半年起,他们便一改往日的做派直接杀出了番坊到其他各坊传传起了教义,什么光明自由……什么今生罪孽化作来生福祉……”
柳三越说越邪乎,不过李瑁也早已经在心里明白这个在街头混迹多年的不良人肯定是个十足的老油条的,至于他说的那些话如果有一半是真的恐怕都是自己有点高估他了,但是眼下李瑁还真就需要柳三这么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在自己身边跟着,毕竟他刚刚在街头杀人也是一时激愤所为,此刻稍稍冷静下来后才知道这摩尼教的水到底有多深。
因为就在他们这一帮人逐渐深入到番坊的内部时,周围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便陆续的出现了一些浑身蒙着白巾的神秘人出现,要不是冷血悄悄告知李瑁,李瑁甚至还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大人,那些人的隐藏身法相当高明,要不是属下提前警觉怕是也难以发现的,眼下我们过去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要不……”
“不用,现在他们还吃不准我们到底是哪一方面的人,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们是不敢与我们硬碰硬的,此外番坊虽说区域复杂,面积广阔,但南北出口就两个而且有望楼把守,就算出去了也难以在瞬间隐藏痕迹,反正今个他们这长安城是别想出去了,街面上出了那么大的人命案子,只要旺财那小子不傻一定会先封了各个城门的出口!今天我到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在我们的皇城脚下玩花样……”
“大人,他们其实也没玩什么花样,确实有点本事啊!要不然怎会有那么多信徒去献祭……俺听说那老法师是光明神下凡啊,任何的灾祸病痛都能药到病除,就连老宁王的腿疾也被他们治好了,要不他们又怎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聚集了如此多的信徒……好些人也真是傻,那白花花的银子是成斗成斗的往里面献啊……”
“你说谁……”李瑁一听到宁王这个称呼立马整个人都快要炸裂开,李宪的腿上有病他是知道的而且请了无数的御医去看都不见好转,后来李瑁也只能当李宪是因为年纪大了腿脚上的经脉老化所致,所以久而久之也便让他在府里修养为主,此外当日自己圈禁了李隆基后,李宪为此还他大吵了一架,亲昵了十几年的父子也因此产生了不小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