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看到众人对自己如此大礼相待,于是在一瞬间也是百感交集,随即起身把几个年长的氏族当家人给搀扶起来后便慢慢走到了催清风的身边开口道“好啊!诸位在此存亡危机的关键时刻能摒弃前嫌一心对外,本宫着实深感欣慰,不过催将军刚刚也明言示警了,想以浙东各道府片域之地对抗李瑁所辖北方诸省,那么无异于以卵击石,若无上下一力之死战决心,或之前所作所为皆徒劳而……诸位可得想清楚了,此举一旦开始,那么开弓便没回头箭,身家性命,乃至宗庙族人的根基……”
“太子殿下!您说的诸位大概都懂得的,可是这勤皇保驾乃是我等身为大唐子民应尽的职责,就算粉身碎骨又有何惧之呢?其实只要大家按照催某的计划行使,鹿死谁手尤未可知……太子殿下切莫如此悲观,李瑁贼子眼下看起来势大,但这恰恰也是他的软肋所在,老话说的好,船大难调头,他此刻坐拥十几个道府看似家大业大,可这一家之主并非如此好当的,北方氏族面和心不和人人心中想着自己的那点蝇头小利,若李瑁一时把握不匀乘,那么之后的祸患便不可同日而语了……太子殿下您还是抓紧时间去给高大帅写一封手书吧,微臣不才愿意亲身前往说服……”
“好好,本宫这就写,只是此事若单单靠高仙芝一人怕是还有些不妥,安西都护府眼下正在夫蒙灵擦老将军的手中掌握,本宫年少时曾在他府上学习过几日拳脚,说起来也是有值师礼,要是此事再有他相助一臂之力……”催清风听到李亨连夫蒙灵察老将军也是有些交情后,于是脸上立刻露出了些许惊喜之色,但是转瞬还是略些担忧的开口道“太子殿下,安西都护府,自从被李瑁的商旅染指后,他便处心积虑的替换了大量的年轻将领,特别是那讲武堂的新学生超过大半都被安置在安西了,微臣担心夫蒙老将军他会有所忌惮啊?要是此事不成反被李瑁警觉的话……”
“清风,你心中所虑也是不无道理,但是夫蒙将军世受我李唐皇恩,本宫想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父皇身陷囹圄的,你此番前去能说服他最好,若无完全的把握,那么只要他在商道上给我们让出一些方便来,之后我们浙西的商旅不是也能多出一条生路来吗?”听完李亨这样解释后,催清风随即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在李亨坐下书写亲笔信时,他更是没有半片刻耽搁的和众人商议起了浙东沿海区域的战略建设方针,特别是开辟梯田自力更生方面,他又着重的点出了好几个方面,这首要的任务便是命令各大当地氏族的人集中力量大造农具,和在朝廷未发现端倪前尽可能的购买粮种,耕牛等物。
当然在之前他的一番威吓后,此时的这些浙东氏族圈里的人对他催清风的话是完全不打折扣的行使了下去,因为在害怕的同时,催清风和李亨还抛出了一个让他们实在无法拒绝的礼物,那就是十几万大军一路逃往一路搜刮得来的大量金银财物。
“诸位,事后太子殿下便会把王府里先前积攒下来的银钱系数拿出,当然大家也可支自愿的拿出一点,毕竟大功告成之时还是为按照诸位目前的贡献来论功行封赏的,大家伙这个时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那么将来所得之利或许百倍千倍也不止啊……”
而李亨在听见催清风这般玩笑的话语也是瞬间笑着开口道“清风啊,你现在怎么也是如此一口的商贾之言,莫要忘记咱们可是在行王道之举,这般粗俗的话以后还是少讲为好,诸位都是有识之士,有些事情不用讲的如此直白啊!好说不好听,若是传了出去天下人还不以为咋们这是占山为王的匪寇呢?”
李亨的话虽是玩笑,可催清风听完后还是顿时觉得连双颊发烫尴尬无比,于是他站在那刚想解释一番时,浙东氏族里的几个老者也是急忙打起圆场“太子殿下说的在理,可催小将军的话粗理不粗啊!我等已经承蒙老圣人皇恩几十载,眼下遭逢他老人家蒙难之时,我等又岂会袖手旁观坐享其成,古人云覆巢之下无完卵,这等浅显的道理我们还明白的,今后我等便与天子殿下还有老圣人大唐江山共存亡,别说些许黄白之物,就是要老朽等人的性命又有何足惜,只是老朽等年迈眼下也只能靠着这些年轻一辈的后生为太子殿下您拼杀了……还望殿下多多提携才是……”
几个老头话里有话,在这大敌当前之际居然也敢大胆子要为自家族里的小辈伸手要官,不过李亨和催清风在心里也清楚眼下的局面,毕竟现在自己帮人龙游浅滩,虎落平阳,要是离开这些跳梁小丑还真有点干不成事来。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后,催清风便随即拿着太子印信当场册封起了几个将领,甚至连那几个白发满鬓的老不死也给了响应的职位,什么临父母官,运粮使,浙东道行营都军等等看起来名头大却实际上毫无实用的官封。
但是这么收买人心的动作一做出来后,浙东道连着江西福建这几块地方也算暂时的形成了铁板一块,而让远在京城更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张小敬所部从湖北进军江西道时竟会在鄱洋湖遭遇打败,乃至与原先定下攻击南昌的计划瞬间成为了泡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数你身为部分尚书统筹粮草军械调配,为何西路军水师在潘阳湖上会因为霹雳火雷短缺而打败啊!折损三万多人不说,居然事后还会让贼军彻底封死了长江水路?”安信王李祎在听见李瑁这般当着众人呵斥自己时,一时之间也是有苦说不出,本来他负责调运的军械沿着长运河水道一路直下都是非常顺畅的,可是谁又曾能想到那负责押运的指挥官会是太子亨的死党在半路上竟然点火自焚起来。
“圣人!此事老臣有视察之罪,无颜辩解,但潘阳湖大战之所以实力绝不是仅仅军械未到之祸,而是两军在交战之时,那新军之中有好几个主将临阵投敌所致,按国法那张小敬理当首罪!”李祎说着便从李瑁默许恩赐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甚至还做势要下跪叩首,不过随着李瑁一个眼神,高力士也是立即从台阶上从下去把他死死的给搀扶住。
“王爷,您现在身体有疾就不用行此大礼了,您还是坐下回话吧,圣人他也不是要责怪与您,只是最近有些小人谗言说此次战役失利乃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圣人才不得已……”“对,就是有人故意为之的,把这些帐都算在本王的身上好了,本王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骨肉兄弟同室操戈…这仗打败如何?打胜了又如何死的还不都是我大唐的好二郎吗?有些话本王早就想说了……”
李祎人还没坐下,嘴里便啪啪的吐出一连串大逆不道之语,于是坐在龙椅上的李瑁还没开口说什么下面站着的这些大臣们就一个个早已经被吓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了,连带着高力士也是被吓的双腿直打颤,因为他转身之际眼角便莫名的瞟见了那十几个因为被李祎的高声叫嚷给吸引过来的黑衣武士正把手悄悄的放在了腰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