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殿下您不会不知咱大唐上至官员,下到百姓都是禁止食用鲤鱼的吧?老臣……”“裴老,您不会也如此迂腐吧!难道仅仅因为鲤鱼的鲤字和我们李家的李读音相近,便不能食用它了,那要是一个人快饿死了面前只有鲤鱼可食用,您老说怎么办?荒诞无稽的言论,回头本王一定要圣人禀明此条犯规的愚蠢……吃,放心大胆的吃,如此美味佳彦不吃岂不暴殄天物……”“那……那老臣就却之不恭了……老臣也以为殿下您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圣人一时气急,殿下您出去也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辛苦几位娘子了……”
裴元一边提起筷子,一边还不忘冲着秋香,四娘等几个寿王府女眷行礼表示感谢!而秋香眼见大理寺卿都坐上了饭桌,于是几次张口想要询问李瑁被关到天牢的缘由,又都强行克制住,没有问出来。
“好了,你们一个个也都不要全苦着脸了,本王这不是还好好的吗?要是有什么想问的便直接问吧,裴老不是什么外人,算起来本王爷是他裴家剑的半个徒孙,双儿你们还不快点叫人……”“双儿见过裴师叔!”“诶呀,不敢当,不敢当,下官是和家里兄长一起练过几天剑法,可早就荒废生疏了,二位娘子眼下是寿王殿下的妃宾,当是下官……要是几位和殿下有话相商,那下官便先告辞了……”
裴元说着就从长凳上起身要走,可不想李瑁当即就伸手把他拽回到了桌子上。“裴老,这里是您的地盘,避着谁也不能避您,您能放她们进来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这点规矩本王还是懂的……就坐着陪本王吃酒………”
秋香性子比较急一些,看到李瑁一番场面话倒来倒去的连环说,于是当即也就不再端着藏着,抢过李瑁的酒杯便劈头盖脸的质问道“喝,喝,就知道喝,家里大的小的都快急死了,你到是说说因何被关进这天牢里来啊!早上进宫时不都还好好的吗?”
“说那么大声干嘛?一点规矩都没有!死丫头就算你真不把裴老当外人了,可也要给本王留点脸面吧!酒杯拿回来!这关进来就关进来了,还要什么缘由,本王抗旨了!不想和你们一起被送进十王宅里圈禁,你说怎么了吧?”
“这……这……寿王殿下,老臣还是先到外面站着吧,您和娘子们说完话老臣再进来陪殿下您吃酒……几位娘子莫要和殿下动气,莫要动气啊!”秋香眼神刚一瞪时,裴元就当即被吓的整个人一哆嗦,等李瑁再毫不遮掩的把自己的光荣事迹说出口来时,他更是差点吓的直接滑溜到酒桌下。
裴元一开始其实便在心里做了好几种预想,比如寿王府女眷会哭哭滴滴的悲伤,又比如李瑁会你侬我侬的去安慰几个女人,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寿王府里出来的人不管男女竟然个个都是那么的神经大条,抗旨不尊就已经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了,现在居然还能嘴巴没把门的直接嚷嚷出来,还有这女儿家也能直接上手抢王子的酒杯大声呵斥的吗?
裴元老头直到走出牢门大门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往秋香,犬娘,大小双儿她们的身上瞄,等瞥见犬娘姐妹身上的两把弯刀时,更是脑瓜们一晕,立刻天旋地转起来。“大人!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快!快扶本官去外头……你们几个也全部出来,没有本官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寿王殿下的牢门半步!”“喏!”几个狱卒在听见裴元的命令后几乎丝毫没片刻犹豫的跑出了牢房!因为刚刚那俩拿弯刀的番族女子的眼神实在太过瘆人。
等天牢内的闲杂人等全部消失后,秋香才又略些尴尬的把手中的酒杯放回到了李瑁的身前,放好后还很是贴心的提起酒壶重新给满上了一杯。
“殿下,您难道不晓得现在的情况与我们非常不利吗?圣人他原本就在想尽办法收拢我们商会手里的权力,您干嘛非在这个时候自己往人家刀口上撞呢?奴家知道因为娘娘的事情,您心情低落,可府里面上上下下几百口子的死活您便打算不管不顾了吗?渔阿翁听说这个小消息后一早便去了宁王府了……他还差点晕到在王府门口!”
秋香前面说了那么多,李瑁都只是紧锁眉头的自顾饮酒,可当听见渔阿翁竟然冒失的赶去宁王府时,他整个人立刻有些神情紧张起来,然后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扔便有些急躁的冲着秋香怒吼道“阿翁去找我宁王爸爸,你为什么不拦着,你明明知道宁王爸爸他一心不问朝堂之事的,干嘛非要把他扯进来,秋香你啊你是真的越来越不懂本王的心思了,难道小小的几天牢狱之灾本王都忍受不了吗?你心里难道还没看出我父皇他这么对我的用意吗?那是敲山震虎知道吗?你们一个个的……诶……”
直到李瑁点明李隆基的深层心思后,秋香才猛然也有点紧张恍然大悟过来。“殿下您是说圣人他故意动怒,然后想要暗中看看有多少人,多少势力会替你出头吗?”“要不然呢?就凭一句抗旨不尊吗?本王以往抗旨的事情做的还少吗?你久在京师,这么连这点小小的帝王心思都看不出来,我母妃在世时不知道暗地里勾连了多少朝中大臣,这个才是圣人他最忌讳的啊!吏部尚书李林甫明面上虽然是向着我母妃,可此人向来墙头草随风倒,我父皇压根没把他放眼里,随着母妃故去,他肯定回归皇权……”
“那怎么办?要不要去找杨驸马通知一下那些官员,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死丫头,你傻吗?杨洄和母妃走的近,这事人尽皆知,你以为我父皇现在还没在他身边布下眼线吗?还有他为何如此着急的把萧天成,追命等人调离本王身边,那是他深知这些人是本王左膀右臂,若他们一直在的话,就无法监视本王的一举一动!要不是看在你和双儿她们都是女流之辈,恐怕也早想法子给弄走了!从现在起,你断绝和民教一切往来,必要时才可用暗桩联络,至于咸宜那边,叫十三紫骑她们几个去传个话,最好也在夜间行动,以爱丽丝的身手甩开几个暗哨还是不成问题的!我胞弟盛王那边就别去打扰了,他和此事毫无瓜葛……”
“奴家知道了,那宁王爷那……”秋香此时的表情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小学生,双手止不住的扭动着自己的衣袖,而李瑁在听见宁王俩字时,眉头便皱的更加集中了。
“算了,算了,反正早晚他老人家也是要知道的,就怕阿翁如此贸贸然的去,会引得他老人家心脏病发不可,都快六十的人了!你们一会回去后直接去宁王府一趟,让他不要担心和冲动,千万不要进宫找我父皇理论……”
就在李瑁和秋香几个继续交代着一些重要的事情时,大理寺卿裴元突然着急忙慌的冲进了牢门。“诶呀,寿王殿下,几位娘娘,下官冒失了,高总管和忠王殿下来了,不知你们叙完家常了没有?要不下官让他们在外头……”
“老高怎么带着老三来了,裴老你去叫他们进来吧,我们这该说的也正好说完了,劳烦您把她们顺便带出去吧!以后就不用如此了,要是被圣人知晓您老怕是难逃徇私之嫌……哈哈……”
“寿王殿下您说笑了,要是别人的话,下官也不敢,可是寿王殿下你和圣人父子间的事,要是下官认了真,怕是反倒更不好交代了,这俩日要是殿下您还在这里的话,几位娘子随时都可以看望的,这点人情殿下您就让下官卖一下吧……”
裴元说完几句客套话,秋香几人也陆续从牢门内依依不舍的走了出来,见李瑁一个劲的摆手,于是她们便跟着裴老头快速的走向了天牢的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