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个梦,似睡似醒间金钟铭有着最直观和理性的潜意识判断,于是他开始自我修正这个梦,他强迫自己中途放弃去取车,转而准备直接回到南岸那里。但是这么一回头,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他发现自己迷路了——大桥就这么长,但是自己似乎在桥上下不来了!
梦中的迷路太常见了,每个人生活中遇到窘境的时候总有类似的梦境,家就在不远处,学校和办公室就在前方,但你偏偏就是走不到……可是,这里最可怕的是,每在桥上走几步,还都会一个人畜无害的广告牌跳出来问你:
“你今天心情很糟糕吧?”
“要不要给家人打个电话求助?”
“我知道你应该是遇到了麻烦的事情,但能不能坚强一点?”
……
金钟铭总觉的这座桥在诱惑自己跳进汉江里去——这是他唯一能保持清醒的一点,所以他坚决不去看,因为他明白,在梦里,有着某种莫名造物主般优越感的自己说不定很轻松的就能跳下去一了百了,借此醒来。
但那是一种逃避和堕落,他不允许自己那么做!他要看清楚这座桥是什么,他还要找到一个能够越过这座桥的最好方法,或者说最符合自己心意的方法!
“伍德?”
第二天一大早,小心翼翼推开门回家的西卡惊愕的发现,金钟铭竟然就坐在客厅里,而且西裤衬衫领带一应俱全……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这里坐了一夜专门候着自己一样。而头顶不合时宜的灯光依旧还亮着,这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对方似乎真的是一夜未眠。
来不及换鞋,西卡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而走近了以后她才发现,对方的精神却意外显得很不错,因为此时的金钟铭正在仰头咀嚼着什么东西,而眼前的茶几上还摆着一盒拆开的黄桃千层便当和一杯热咖啡……这似乎又跟专门候着自己沾不上边。
“嗯?”金钟铭似乎是刚听到声音一样坐直身子望了过去,他的双目中充满了血丝,看起来还真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你在想事情?”西卡略显小心的问道。“想了一夜?”
“嗯。”金钟铭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端起咖啡杯轻啜了一口。“在想事情。”
“那具体在想什么呢?”西卡立即松了一口气,然后坐到了对方身旁。
“在想前些日子读到的一本书,葡萄牙作家费尔南多佩索阿的《惶然录》。”金钟铭平静的答复道。“里面有一句话说的很切合我最近的感触……”
西卡其实没有捧哏的心思,但是有些心虚的她却又忍不住帮着对方捧了句场,藉此希望对方不要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来:“具体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