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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单单是为了采访,你是想调查什么事情,年轻人,如果有消息,请你通知我。”叶婵向卢振宇伸出手。

卢振宇握住了这只曾在新疆戈壁上劳作的手,坚定地点点头,转身去了。

老妇人望着他的背景在风雨中远去,她才不会告诉年轻的记者,之所以允许他进门,还絮絮叨叨讲了那么多陈年旧事,并不是因为孤独,而是记者的眉眼和当年戈壁滩上的英雄是如此的相似。

第三十六章 认识了法医小姐姐

在回去的高铁上,卢振宇看了叶小冬的日记,字如其人,骨感飘逸,但是内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丰富,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财务日记账或者备忘录,记录着每天的活动和开销,偶尔才会有心理活动的记述,但也极其含糊,用的是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只言片语和代号。

卢振宇耗尽脑汁,才提取出一些线索,叶小冬在纺织厂爱上一个人,这个人学历不高,但是非常聪明上进且浪漫,他有一把红棉吉他,会唱很好听的通俗歌曲;纺织厂的年轻人经常聚在一起搞活动,弹弹唱唱,歌舞升平,一夜之间风云突变,男朋友变心,厂子破产,叶小冬本有机会展翅高飞,但她为了伙伴们却毅然留下,创业发展,天有不测风云,创业失败,身背巨债,男友变心,叶小冬肚子里还有了一个未婚先孕的孩子。

绝望的叶小冬在日记里写道:这难道是一个盘旋在叶家女人头顶挥之不去的魔咒,我不愿意重走母亲的老路,也不愿我的孩子重走我的老路,他(她)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在幸福正常的家庭长大,感谢好心人,感谢上苍,妈妈会在天堂看你成长,多想再去广场跳最后一支舞啊,多想再听他唱歌啊,再见了,来生再见吧。

卢振宇忍不住掩卷流泪,叶婵说得对,她们母女都坏在一个情字上,只是叶婵遇到的是好男人,值得等待,海枯石烂也要等,但叶小冬遇到一个渣男,她被彻底伤了心,精神崩溃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所以选择离开,在自杀前还做了周密的部署,她把孩子送人了,是一种报复也是一种对孩子深深地爱,她深知单亲家庭的不幸,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会有心理问题,所以她才做出一个常人难以做出的决定,让自己的骨肉叫陌生人父母,从此阴阳两隔。

卢振宇流泪并不是同情,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已经九十年代中期了,社会发展不比六十年代,养活一个孩子并没有那么难,想想这个孩子应该是1995年六月出生,和自己一样,想到这里,卢振宇的心忽然猛地一抽,难道说……他不敢再想下去,只告诉自己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相貌既不像陆刚,也不像叶小冬。

深夜,高铁抵达近江南站,这个时间是高铁站最乱的时候,工作人员都下班了,公交车也停了,以往井井有条的地下停车场出租车通道现在变成了菜市场,的哥们漫天要价,爱走不走,地面上是黑车的天下,什么打车软件都派不上用场,谁也不敢来,来了就得挨揍。

而且外面又下雨,哗哗的倾盆大雨,这个车就更难走了,以往二十块钱能到的地方直接开价一百二,还不带还价的,还得接受拼车,一辆车拉四个人,赚好几份钱。

卢振宇是开车来的,五菱之光就停在高铁站停车场,他把车开出来,特地到站前路上兜了一圈,这儿白天是禁止拉客的,晚上交警下班,屋檐下站了黑压压一长排人,这都是案板上的肉,任由那些黑车司机宰割。

面包车开过去,卢振宇大喊道:“市区市区,五块钱拼车,上车就走啊。”

他故意喊五块钱,而不是免费,因为免费显得太假,别人反而会觉得是圈套,即便如此,还是没人敢上他的车,停了得有五分钟,忽然他看到有一个女的拉着小行李箱刚出来,那冷傲的气质顿时击中他的从内心,太像叶小冬了。

“嗨,坐我的车么?”卢振宇冲那个女地喊道,他不是轻浮的登徒子,也没这样搭讪过异性,但是鬼使神差的这次却喊了出来。

那女人站定,从包里翻出眼镜,戴上,看了看卢振宇,居然走过来上车,有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卢振宇的面包车就坐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