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城里一个月好孬能弄点,在乡下有啥,要啥没啥。”另一个人说。
没胳膊的人笑道:“就是,在城里好啊,骆帮主管吃管喝管住,月月发钱。”
“还管日逼哩。”有人喊了一嗓子,大家都笑了,可见这并非虚言。
“每月能有多少钱?”卢振宇问。
“看你能赚多少了,一般来说对开。”没胳膊的人说,“也划算了,毕竟帮里管吃住,被人欺负了还能帮着出头,要是不在帮,那讨钱都没地方讨去。”
“是不是有地域划分什么的?”卢振宇继续问。
“那是,就跟拉面店一样,五百米以内不许开第二家,俺们也有这个讲究,都跟印度一样,满街都是要饭的,那讨来的钱不就稀释了,摊到每个人头上就没几个了。”
卢振宇觉得这个人蛮有意思,还知道印度乞丐多,还会用稀释这种词,便问他:“你挺有文化的啊?”
没胳膊的人笑笑:“没啥文化,没考上大学。”然后又添了一句,“要是换在北京,够上北大了。”
“那你的胳膊是怎么伤的?”
“钓鱼,鱼线甩到电线上去了,两个胳膊都烧焦了,就截了,在家光吃爹娘的不是办法,就跟着老乡进城来要饭了,现在家里小楼也盖起来了,就等着娶媳妇了,等娶了媳妇生了娃,全家出来一起要饭,可惜现在不行了。”没胳膊的人叹口气,娴熟的用脚拿出烟来,点上抽了一口。
卢振宇无言以对,上次的采访太浮光掠影,只看到丐帮组织残疾人乞讨的事实,没想到现实背后的残酷。
采访完毕,警车也来了,赵大头作为漏网之鱼被警方带走,会移交给近江公安局,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和惩罚。
胡萌也采访完了出来,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她说这些孩子和小雨涵不一样,都不是拐卖来的,而是家里自愿送出来干活的,每月丐帮给他们家里五百到八百不等的钱数,等于是租用儿童乞讨牟利。
“可以想象,他们被遣返回去之后,依然没法进课堂学习,而是等风声过去,再次来到城市乞讨。”胡萌都快哭了,“谁能管管这些孩子啊。”
卢振宇沉默了,中国的法律还不健全,不能剥夺这些孩子父母的抚养权,为人父母是很崇高的一件事,但又是完全没门槛的一件事,有些人天生不配当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