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三堀夫人已经准备好了五菜一汤。
只知道车祸事件但对内幕完全不知情的三堀教官坐在桌前抱着胳膊看向对面松田他们时,眼底尽是挑剔和审视。因岁数和负伤而略显浑浊的一双眼珠子在对面两人身上上上下下来回扫视了好几圈,脸上明晃晃写着嫌弃和提防。
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平白无故挨了一顿喷的松田和萩原对视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默默低下头往嘴里扒饭。
“亏鬼塚那家伙还一个劲给我说你们的好话,你看看你们到底把人都照顾成了什么样!”
训斥的话如冲锋枪枪管子里的弹药,一颗接一颗扫射个不停。换做鬼塚,松田和萩原可能早就一脸不耐烦地左耳进右耳出了,但如今他两却只是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一副乖乖任喷的温顺模样。倒不是他们转性了,而是三堀教官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他们莫名有种在被未来老丈人训斥的既视感。
哪怕知道三堀教官在甩黑锅,他们也完全不敢吭声。坐直身子低头沉默不语的模样就像正处于“老师既是权威”想法中的被班主任训斥的小学生。
“教官,”放下手中的汤碗,井上千束笑得乖巧:“这次的车祸只是一场起意外事故,不是松田他们的错。而且我受伤住院的这段时间几乎是松田和萩原在24小时无休地照顾我。我下次一定会注意安全的,三堀教官您消消气。”
三堀训斥的话一顿,像被踩到逆龄的黑龙,他臭着脸更加不爽了,扭头就开始教育起井上千束来:“井上千束!”
突然被直呼全名,井上被吓得一激灵,仿佛梦回学生时期,瞬间挺直了背高声答是。下一秒就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大,腹腔往上的肋骨处传来一阵钝痛,立马又弓着腰蔫了下去。
“千束你也一样!我在警视厅混了这么多年,情报网可是很通透的哦!我早就听说了,你和这两个小混蛋的三角恋关系!”
正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下腹的井上千束顿住了微笑,她抬头直视向三堀教官,眼底写满了不可思议和震惊:“……?”
三堀教官刚才是不是说出了一个超级可怕的词汇,他刚刚说自己和那两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来着?
“办公室那群老无聊甚至都开始打起赌来了!千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到底谁是你男朋友!”
风暴中心突然偏移航向,像被挂在太阳下暴晒,解释和撒娇的话卡在喉咙里,井上千束已经挂不住脸上的温顺乖巧,她笑容僵硬的抿了下嘴唇,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酝酿了一堆替松田他们解围的台词,结果真正的受害人尽是她自己。
井上千束看着三堀教官臭到极致的脸,默默缩进了肩膀,像只受到惊吓瑟瑟发抖的鹌鹑试图抹掉自己所有的存在感。良久的沉默让本就压抑的空气更加凝固,多年来审问过各类重犯的三堀教官抱臂坐在井上跟前,如同庙堂里供奉的怒目金刚佛。无需对视,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井上千束咽下汇积在舌根处的唾液,眼神怯怯,思虑半天正欲开口解释,坐在桌子另一边的从刚才起就一直乖乖挨训的两位爆物处精英反倒一同先开了口。
松田阵平:“千束的男朋友当然是我啊。”
萩原研二:“千束酱的男朋友其实是我哦~”
三堀教官:“……”
青筋在额角暴起。
井上千束悄悄偷看了眼面前自家教官的神色,连忙把头埋得更低。
从三堀教官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如有实质,像打开了大功率低温度冷冻库,空气在这一刻凝固,冻人冰碴子顺着三堀教官的位置向四周蔓延开来。
三堀教官转头望向对面的动作如同慢镜头,他扭头看向松田他们时,眼神近乎能杀人。然而对面两人却如同开启了护盾模式,就连一向高情商的萩原研二此时也变得读不懂空气,或许他就是故意不去读懂的。
顶着三堀教官的死亡凝视,二人再次异口同声:“我才是千束的男朋友。”
浑然不似作假的神态,自信满满又中气十足的回答,似乎都坚信自己才是那个唯一。
听完对面两人的回答,三堀教官唰地一声扭头盯向井上千束,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如果说三堀教官刚刚看向松田他们时的动作是05倍速,那他现在甩头看回井上的扭头就是五倍速。震惊、愤怒、恨铁不成钢,三堀教官看向井上千束的眼神蕴含了无数情绪,他痛心疾首的神情如同突然得知当年班上品学兼优的乖乖女变成了整夜去夜/店蹦迪喝酒养奶狗的海王。
“不……我没有在和他们中的任何人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