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是记得小的时候有人跟他说,七月十五是不详的日子,这天鬼门大开万鬼同游,人的命格也是最不稳定的时候,一不小心,便会被邪祟入侵,那之后,命便不是自己的命了。

那人的话音里总是带着蛊惑,最后又笑着问他,灵越偏偏巧生在这天,那灵越的命是不是注定要奉献给别人的呢?

楚灵越已经记不得是谁跟他说的那些话了,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许是玩笑,但那股心悸的感觉却始终萦绕不散。

于是楚灵越也坐不住了,起身便想外出去寻谢迁。

谁料刚一打开门,就碰见谢迁从外面回来,怀里还抱了一小坛酒。

谢迁抬眼见到他便忍不住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楚灵越也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他走过去接过了谢迁怀里的酒,问道:“怎么这么晚?”

“本来要早些的。”谢迁说,“但回来的时候突发奇想,去刨了父王埋在桂花树下的一坛酒。”

他进门的时候楚灵越便发现他衣摆上沾了泥,原来是这样,接着他看看天色,又说:“很晚了,去洗漱吧。”

谢迁热了一天也难受,闻言便点了点头,他洗完出来见楚灵越又进了浴堂,这才发现原来楚灵越也没洗,估计是为了等他。

谢迁笑了一下,原来家里有人等待的感觉是这样的,就像是……在夏天吃一口水井里捞起来的西瓜,在冬日里喝一口冒着热气的浓汤,满足得无以复加。

而楚灵越洗完出来发现谢迁没在屋子里,他便一边随意地擦着头发,一边走出了房门。

谁料一出门就看见谢迁坐在石桌前,院内微风四起,掀动了他柔软的发梢和轻薄的衣衫,天上朗月高悬,柔柔洒在脸上,洒在眼睛里,莹亮得惑人。

此时他正在倒酒,许是听见了脚步声,便回头冲楚灵越笑了一下:“洗完啦?”

楚灵越不由自主地朝他走过去,看清他的动作忍不住问:“你倒酒干什么?”

你又不能喝酒。

“那不然我刨来玩么?”谢迁回他,“你可以喝啊,你没看我都只拿了一个酒杯么。”

生辰怎能没有酒,烈酒一烧,来年的怨憎和不安,就都一并化作灰扬了。

楚灵越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谢迁顺势就递了一杯酒给他。

楚灵越似乎也懂得他的用意,不消多问也没有多说,接过之后便一口闷了。

“言疏哥哥霸气!”说着便又给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