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上一世上官修昊在西陵称帝,原来他本就是西陵皇室的后裔,她只记得,那是宝德同她说过,上官修昊是弑君登基,以暴戾手段夺取了西陵王位。
此时想,兴许上官修昊是恨西陵王的。
“我母亲还是没有躲过北赢大阳宫里的眼线,在我五岁那年她便因病逝世了,后来我才知晓她不是病逝,而是被魔主除序剔了妖骨生生疼死的。”
好似寻常,他眼底并无波动,只是抱着谢铭月的手紧了紧。
“六岁时,西陵王发现了我的原身,关押了我半年,各种刑法却要不了我的性命,便欲对我行火刑,是汪时荐将我救回了大凉,我母亲于他有恩,他们夫妇都是我母亲的挚交,便硬要让我给他们当儿子。”
她安静地听着,敛着的眸眼里,有起伏的光影。难怪上官修昊如此害怕她发现他的半妖之身,因为前车之鉴,所以怕重蹈覆辙。
西陵国王她记下了。
“十三岁时,我便修成了大妖,一人去了北赢。”
谢铭月抬眸:“是去报仇吗?”
“嗯。”夜太静,她耳边唯独他的声音,轻缓柔软得像梦境里呢语,“大抵因着我体内有白灵虎族的血脉,比寻常妖族厉害些,小桃他们折耳兔一族世代便臣服白灵虎族,助我屠了大阳宫,我剔了除序的妖骨,让他同我母亲一样生生疼死,杀了所有不服从的妖,在北赢称王,不过,我也受了伤。”
他说得如此轻而易举,好似无波无澜,只是她脑中勾勒出来的,一幕幕都是血雨腥风,十三岁的少年,独闯妖族大阳宫,一人为营,手染鲜血,孤勇而决绝。
那时,他也不过年少。
上官修昊吻了吻她紧紧蹙起的眉头,安抚地轻拍她的背,说:“那时我并没有牵念,便也无所畏惧,生杀予夺都不过是平常,就是那时候从北赢回来,我在城西河畔遇见了你。”
谢铭月眸光微亮,终于知晓,那时他说的以身相许是何意了,她笑:“若要认真计较,我年幼时也并未救过你。”
那时,他受伤,幻作虎儿掉进了她怀里,她也不过是给它用绣帕缠了伤口,着实称不上救命之恩,更用不着以身相许。
倒是那时,看了他是公是母
“你看了我那里,”上官修昊羞涩地蹭谢铭月的脸,“我自然要以身相许。”
谢铭月哑然失笑。
以身相许也好,救命之恩也罢,不过是上官修昊寻的借口,他不过是想将自己给她,想缠着她,想将她放在心里当牵念,然后有所畏惧。
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被汪时荐无数次数落的冷硬心肠,遇见她时,便软了,他说:“后来我想,我去北赢不仅是报仇,也是为了在那之后与你相见。”
她浅笑,抱着他亲了一口。
上官修昊欢喜,一时动情,便咳了两声,许是扯到了旧伤,脸色又白了几分,咳个不停,却捂着嘴隐忍着,白皙得有几分透明的手背上有青筋若隐若现。
他的身子一直不好,只是从不在她面前表露。
她连忙给他顺气,一动都不敢动,轻轻拍他的背:“上官修昊,你的心疾是因何而起?”他既是白灵虎族的后裔,又能在北赢称王,能伤他的人必定不多。
上官修昊将脸伏在她肩上,隐忍着咳嗽,嗓音有些沙哑:“只是在北赢受了重伤,只要不催动妖法,便不会有事的,就是有些怕冷。”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她实情。
谢铭月的手,覆在他心口:“这里会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