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天牢外有异动,风卷明火。
“甚么人!”
侍卫刚转身,喉咙便被扼住,他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瞳孔骤缩,满目恐慌,眼底,映出那人红唇,吐出细长的蛇信子,扬唇一笑,利齿尖尖,蓦地俯身……
“呃……呃!”
男子睁着眼,眼珠充血,陆续抽搐,少焉,便一动不动了,倒在地上,脖颈上两个深深的洞,却流不出一滴血,遗体快造成了黝黑色。
月夜洒下,昏昏沉沉,佳伸出长舌,舔了舔唇边的血,墨绿色的眸,徐徐染成墨色。
“红茗。”
红衣佳从暗处而来:“主上。”
“人可备好了?”
“已经在地牢里。”红茗迟疑,“主上,琉璃宫的宫人愈渐削减,生怕会惹人生疑。”
“那便去把星月殿的人捉来。”佳扬唇似笑,媚眼妖邪,“这宫中,非常不缺的,便是活人,和死人。”是以,她幻了张脸,隐匿宫中。
佳转身,掀去面纱,五官歪曲幻化,少焉,眼睑下的血色泪痣隐而不见,绝艳妖媚的边幅幻化成了另一副神态。
恰是琉璃宫太妃,陈氏。
红茗起家,周身晕开血色的薄烟,待烟散去,草丛里,一条赤链蛇吐出了蛇信子。
北赢野史有记,上古禁术,食人血修行,可敛妖气,可驻边幅,可弹指殛毙。
国师大人暂允苏家三女暮词前往华阳宫替太后诊治,后夜,沈太后病情方有好转。
次日,华阳宫的苏兰郡主凌织便携礼前来星月殿鸣谢。
“国师大人。”凌织半吐半吞,似是不大好启齿。
谢铭月浅斟了一杯,递给凌织:“这清酒刚酿好,不易醉人,郡主要不要浅酌几杯。”
凌织点头,接过酒盏,浅尝了一口,品得酒水并不算烈,便一口饮尽了,酒意上脸,少焉染了几分绯色,这才道:“凌织此番前来,除了替皇祖母聊表谢意,另有一事相求。”
谢铭月晃了晃手中的羽觞:“是为了太后的病。”
国师大人认真是聪明人,凌织便也不忸怩迂回:“皇祖母这顽疾着实诡谲,毫无先兆地便病倒了,昨夜高烧危险,幸有苏女士诊治,这身子才暂时好了些,只是皇祖母或是恹恹昏睡,苏家女士言明,此病非临时半会儿能根治,是以,凌织造次特前来求国师大人允苏女士暂留凉都,等皇祖母病愈,再让其放逐边关。”
见谢铭月默然,凌织面露难色:“是凌织唐突了。”真相,这杨勇乃戴罪之身,放逐诏书已下,现在再回笼成命,的确能人所难了。
谢铭月示意她无须多礼:“郡主,我有一事相问?”
“国师大人请说?”
谢铭月稍作寻思:“昨日夜里沈太后陡然染顽疾之前,可曾见过甚么人?大约是用过甚么膳食?”
想来,国师大人是有所质疑,凌织细细回首,道:“皇祖母的膳食一贯是由我亲身放置,也会有华阳宫里的掌事嬷嬷试吃,倒也与昔日并没有差别,但是申时,陈太妃来过华阳宫,与皇祖母话了少焉家常,其他,便无异常了。”
谢铭月默然,啜了一口清酒,又给凌织斟了一杯。
凌织问道:“但是有甚么不妥?”
谢铭月摇头,笑笑不语,凌织便也不再多言,将那清酒饮下,淡淡花香留于唇齿,滋味极好。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凌织便请辞引去,小悦将她送出了星月殿,不大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