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永延殿之时,已是夜深,极寒。
谢铭月微微整理宫装裙摆,走下殿外的石阶,留步,道:“太子殿下,莫再跪了。”
韩雨泽伸直背脊:“太子妃遭遇不白之冤,本宫怎能置之不理。”
好个不屈不挠有情有义的储君呢。
谢铭月笑:“本国师不是劝说殿下置之不理,而是警告殿下,”她走近一步,高高在上的眸,微凉,“自卫为重,真相,殿下也是泥菩萨过江。”
韩雨泽惊悸:“你说甚么?”
她徐徐抬起手,放开明黄的卷轴:“太子韩雨泽接旨,”字字声沉有力,清灵的佳嗓声响彻冬夜,“夏和来犯,两国开火,朕本有议和之意,今敏王妃殁,夏和势必不挠,引国之大祸,视为不忠,诛杀凶嫂,视为不义,兹事体大,朕毫不枉顾,太子新妃谢氏扶辰,涉嫌此事,其名不白,先行收押,太子烨治家不良,辅国不善,实为大罪,念太子乃东宫嫡子,免其罪恶,软禁宗人府,待真相查明再做决计,钦此。”
韩雨泽怔愣在原地。
谢铭月收了诏书,递到韩雨泽眼前:“太子殿下,接旨吧。”
迟疑了好久,韩雨泽大声道:“儿臣接旨。”
谢铭月侧身,悠悠懒懒的语调:“将太子送往宗人府。”
殿外一干侍卫,衡量利害之后上前押人,先前将太子妃关进大理寺,现下又将太子殿下软禁宗人府,国师大人有多大能耐显而易见,这宫中,自然是国师大人说了算。
韩雨泽并不抵抗,起家之时,陡然发笑,灼灼厉眸看向谢铭月:“这件事,是不是你经营的?”
她笑:“殿下太提拔我了。”转身,没入朔风凛冽的夜里。
韩雨泽冷冷讽刺,如许十全十美的盘算,除了她,另有谁有这等本事。
一炷香后,大理寺天牢外,有人掌灯走来,看守的侍卫管辖一见来人,登时候前相迎。
“属下参见国师大人。”
天寒地冻,佳畏寒,披着厚厚的白绒披风,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她道:“无需多礼。”随即,由紫衣的侍女打灯带路进了天牢。
刘管辖起家,赶紧号令看守的一众人:“快快快,你们都去里面守着,好生奉养着。”
小姜是新来的,家里父亲是个不大不小的文臣,便开了个后门来天牢当了个副统,他不解:“刘管辖,你不是跟我说这天牢重地没有陛下令牌就不得入内吗?”
刘管辖一巴掌拍过去:“怎生这么没有眼光见,你爹就没跟你说过这宫里是谁做主?”
“哦。”小姜豁然开朗,“是国师大人。”
大凉隆冬湿冷,天牢内非常潮湿阴冷,长长的廊道里,只燃了几盏灯,折射在墙壁上的各种刑具之上,发出幽幽寒光,沿路有隐隐血腥味,毫无声音,死寂般。
忽而,有脚步声,用心抱着双膝的谢扶辰立马起家,脚下瘫软,蹒跚地爬到铁牢非常外侧,扒着牢门张望,映入她眼帘里的,是佳素白曳地的裙摆,惊惶失措,谢扶辰表情苍白。
“在等谁?”谢铭月转过拐角,徐徐走来,“是太子吗?”
谢扶辰扶着铁牢,身子陆续地寒战,却站得笔直,不损她一分骄傲:“你来做甚么?”
“来报告你一个信息。”谢铭月不急不缓,走到谢扶辰触手能及的间隔,“太子已被软禁宗人府,你这个成事不足败露多余的太子妃,他生怕顾忌不来,莫要空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