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月微微蹙着眉,或是不宁神:“恭皇故意削权,你万不行大意,也不行轻信任何人。”
上官修昊说好,她说甚么,都依她,眼睛亮亮的,满怀期待地问谢铭月:“铭月你是舍不得我吗?”也不待谢铭月回覆,上官修昊又说,“我会很快回来的,我也舍不得铭月。”
谢铭月不言,只是点头,认真地看他。上官修昊只觉得心尖软得乌烟瘴气。
小桃分歧时宜地启齿说了一句:“世子爷,都快巳时了,真的该开拔了。”
上官修昊冷冷睨了小桃一眼,而后跟谢铭月软磨硬泡:“我走了。”
谢铭月点头,
他脚下却一步都没动,恋恋不舍的模样:“我真走了。”
谢铭月再点头。
上官修昊有点不雀跃了:“铭月,你都不留我吗?”
谢铭月不言。
帝君密令,即使是龙潭虎穴,也不宜公然违抗,上官修昊何处不晓得铭月都懂,却或是贪婪地有望,她能像凡间不舍得丈夫出征的小媳妇普通,同他撒娇耍赖,那样,他便就真的哪也不去了,就待在她身边。
又迟滞了好久,上官修昊才稍稍挪开了一小步:“那我走了。”
陡然,谢铭月抓住了他的衣袖,上官修昊回头。
她说:“等我。”
上官修昊又惊又喜,有点懵懵的,只听见他家铭月很动听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不散:“在嵘靖等我,待凉都大局已定,我便去南地找你。”
铭月说要来找他……
上官修昊怔忡了老半天,先是狂喜,而后冲突,或是摇头:“不好。”见谢铭月神采认真,他很严峻地对她说,“你万万不要来,疆场刀剑不长眼,很危险,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他明白也晓得她伤口会自愈,或是忧虑她会有伤着碰着。
谢铭月没有应他。
上官修昊有些急了:“铭月,另外我都答应你,这件事,不行胡来,你在凉都等我,我会来寻你的,你哪都不要去,尤为是有烽火的处所。”
谢铭月默然,上官修昊便扶着她的肩膀,语气执拗:“你答应我。”
好久,她点头。
上官修昊这才宁神:“那我走了。”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弯下腰,在她唇边啄了一下,没轻没重,牙齿好生磕了她一下。
谢铭月错愕。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而后,拔腿就跑了……
点将台下,三万汪家吃瓜大众都傻眼了,只见他门第子爷脸通红,含羞地揪着手指,脚步蹒跚地钻进了马车里,而后,马车重重一颠——
不晓得是不是世子爷慷慨地跌倒了。
汪时荐不忍直视,一踢马腹:“起兵,行!”
谢铭月还站在原地,拂了拂有些麻的唇角,笑了,看着远去的马车,自言自语:“上官修昊,等我。”
她是骗他的,她怎会扔他一人在南地。
上一世,大凉二十九年,冬,常山世子亲征,边关设防图失,嵘靖连失三城,帝君以叛国投敌之罪降责钦南王府,令十万凉军将其拿下,却都不敌汪家兵力。
谢扶尘借她之名,引上官修昊弃嵘靖万千庶民,弃汪家千军万马,单身去了仓平,自此,成了夏和的囚徒。
这便是上世史乘,是大凉帝君为了削权钦南王府唱的一出好戏,不吝将嵘靖拱手夏和,也要铲除异己,而太子借东风,坐收渔翁。
那南地的设防图,只怕恭皇早就送去了夏和。这般,她怎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