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泽沉声:“抬首先来。”
佳瑟瑟股栗地抬起脸,满头大汗,低眉顺眼伯仲无措。
这般怯懦怕事,毫无一点皇家公主的仪态,韩雨泽只沉吟了少焉,眼色便变了,灼灼凌厉,逼视佳的眼:“你是谁?”
此人,绝非夏温柔帝的胞妹,听说阿谁佳是多么宣扬嚣张,而当前的佳,懦夫地看都不搞看一眼,浑身股栗大汗淋漓,韩雨泽怒喝:“本宫问你,你真相谁?”
佳取底下纱,身子一抖,扑通跪地:“奴、奴婢甚么都不晓得,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这佳,竟是太子良娣的贴身婢女,钟良娣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她一步未离开,里面也没有任何消息,这好端端的夏和公主怎就被调包了?
韩雨泽阴沉着脸,眸中哑忍不发的怒气:“如数家珍地说清叶,究竟怎么回事?”
那婢女跪在地上,红着眼把稳翼翼地说:“奴婢本在后院花圃里替良娣娘娘采花,不知是何人将奴婢打晕,醒来时便在这了,还穿着夏和公主的衣裙,奴婢怕良娣娘娘指责奴婢,适才不敢、不敢宣扬。”
他绸缪了多日,才将真确凤仪公主藏进了东宫太子府,叫老七竹篮取水掳去了假的,却转身又被人摆了一道,一番折腾,竟或是为别人做了嫁衣,韩雨泽嘲笑一声:“呵,本来黄雀在后。”眼骤冷,阴鸷凌厉,韩雨泽启齿,“把这婢女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婢女就地便被吓傻了,双目无神地愣在原地。太子良娣钟氏跪下:“是臣妾没把人看好,请殿下惩罚。”
韩雨泽拂袖而去。
次日,天光破云,晨曦微凉。
星月殿外,人影攒动,小悦将殿外侍奉的宫人都挥退,适才将那从房顶上跃下的人引进殿中。
“主子。”
小悦唤了一句,便见谢铭月掀开珠帘走出来,初秋的早晨有些凉,她裹了一件薄薄的貂绒披风,抬头瞥见男子,笑笑:“终究回来了。”
男子十七八的年纪,五官立体,生得丰神俊朗,却非常黝黑,穿了一身黑衣,盔甲加身,背着一把古铜的剑,单膝跪下:“古昔见过主子。”
卫平侯麾下,有张古两位得力忠将,古昔便是古副将的独子,虎父无犬子,古昔年少从军,但是弱冠之年,便独领全军。
少有人知,这位戎平军的年少将军,八岁起,便是谢铭月的暗卫,卫家覆殁,古昔赴边关镇守,又编入忠平伯麾下,适才迟迟未能回京。
意岭关出征至今,一别,已半年多余,谢铭月看着古昔,恍如隔世。
上一世,谢扶辰与月隐寺国师预言,帝王燕后,祸及大凉,便是这虚妄不实的预言,叫韩雨泽不吝折断她的左膀右臂,古昔便被遣去了边关,外敌当前,帝君却不出援兵,她在永延殿前跪了三日,韩雨泽却置如果罔闻,本是附属国的一次小役,却让古昔有去无回。
眼眸有些酸涩,谢铭月不着陈迹地敛下:“你一路风尘,先用膳吧。”交托小悦,将厨房的面端来。
古昔爱吃面,由于他在仓平的母亲常做。
古昔道无碍,又禀道:“主子,黄雀在后,属下到时,凤仪公主已不在太子府,不知是被何人调包掳了去,尚不知脚迹,属下失职,请主子惩罚。”
他半月前收到主子密信,随夏和大军入京,黑暗跟从了一路,便是想待太子与敏王鹬蚌相争之后去收,竟不想,鱼饵不见了。
谢铭月听罢,无波无澜:“无碍,总归是让那两位天家王爷竹篮取水了,谁出手并不打紧。”她盛了满满一碗汤,推到古昔眼前,“你瘦了些,也黑了些。”
古昔有些赧然,双手接过:“仓平风沙虽大,属下全部安好。”
她默然了少焉:“回来了便留下吧。”
这一世,她的人,她要守着,一个都不行以再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