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外面都没有丝毫回应。
她忽然神色大变,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人发现了,猛的拍窗户,大声疾呼道:“裴齐!裴齐!”
一片死寂。
霍惜韶瘫坐在地上,有一种冰冷一层一层漫延沁进血液里的感觉,是她犯蠢,居然直到最后才想起这个问题。
裴齐,到底是怎么进来玉凰宫的?
宫殿外有重兵把守不说,此时已至半夜,宫门早就关了,裴齐一个要智谋没智谋,要武功没武功的傻蛋,怎么可能想出办法进入皇宫?
这其中有第三个人。
到底是谁?
李南灵,还是封争?
“来人!来人!”
霍惜韶捧起身上华丽而又繁复、碍手碍脚的宫裙,不管不顾的冲到殿门口,拼命拍门,用尽力气喊道:“放我出去!封争!封争!”
舅舅、舅母对她视若己出,裴齐无论如何不能出事,更不能因她而出事!
不然自己怎么跟家人交代,又有什么脸面夺回自己的身体?
“封争!封争!”
她恨透这种被囚禁于深宫,代人受过的感觉,一十七年中,她虽不如李南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也是进出自由,受人宠爱。
现在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表哥又是怎么了?
霍惜韶发了狠,几乎不是在拍门,而是以自己为工具,用力向殿门撞去,肩头、手背、手腕……,凡是能扔向殿门的地方,她全都不吝余力,反正不是自己的身体,她不稀罕,也不在乎。
一场发疯下来。
她俯身在地,注意到苍白如雪的肌肤上有血迹,目光向下看去,才注意到是刚才动作太大,脚腕被镣铐磨破,宫裙边缘全是星星点点的红。
疼痛直至此时才被感受到,霍惜韶的理智也慢慢回归。
裴齐不可能出事。
如果真是封争干的话,他虽然手握御林军,但根基浅薄,不可能与有世族做后盾的舅舅作对,除非他想找死。
可如果不是封争,是李南灵?
霍惜韶心脏猛的一抽,如果是李南灵就更糟了,这女人不管不顾,只想复仇,一旦有可以报复封争的机会,她根本毫无理智可言。
表哥死了。
岂不正好引得舅舅与封争相斗,李南灵从中渔翁得利?
可她不该有如此本事才对。
霍惜韶此刻无比清晰的意识到生命的重量,她根本承担不起表哥因为来见她,所以才出意外的代价。
她捧着宫裙,表情木然的一步一步走到刚才交谈的窗户下面。
无论承认与否,她的确倒霉的继承了李南灵昨日黄花的地位,现在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清晨。
殿门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