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同她相处最久,关系也最亲密。可是今日,她却为了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男子骗了自己。可是他很快又调整了情绪,叹道:“也是,你们是朋友,没理由见死不救。”
嘴上虽这样说,可他眼里分明黯淡了不少。阿眉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他,道:“少爷,我帮他逃走也不全是为了他。”
花无缺一愣,只觉得心跳似乎加快了些。
“少爷,你不是杀人机器。无论是当年的玉秀姑姑,还是今日的江小鱼,你其实都不想杀。可就因为大宫主的一句话,你总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阿眉忽然拉着他的手,温柔而坚定地问:“少爷,你想过离开移花宫吗?你想过没有两位宫主命令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人生只有一次,我不想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出自本心。”
她的手很软,连带着他的心也软了。他多想立刻就答应她,跟着她远走高飞,从此自由自在生活。
可是……他不能。这世上就没有移花宫寻不到的地方,也没有两位姑姑捉不到的人。他叹了口气,沉声道:“两位姑姑养我教我,对我恩重如山。待这次我杀了江小鱼,完成她们交代的事,我就请姑姑将我逐出移花宫,到时候便可以同你……”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冰冷的声音便从头顶响起。那声音仿佛金属剐蹭而成,刺耳又冰冷:“没想到,移花宫竟也出了个多情种子,真是可喜可贺!”
花无缺立刻转过身,将阿眉护在身后,神色凝重地望向来人。来人带着一张铜面具,着长衫,一双眼睛锋利无比。这人既然能悄无声息地靠近,想来武功定在他二人之上。
花无缺拱手施礼,客气笑道:“不知阁下藏头露尾意欲何为?”
那铜面人冷冷道:“我同你师父有些交情,本想瞧瞧你这徒弟是否认真完成她的心愿,没想到,却是瞧见一出好戏。”
阿眉被这人的目光轻轻瞥过,就觉遍体生寒犹如毒蛇在脊背上爬过,她打了个寒颤,沉声道:“我看你是信口开河,大宫主从来没有故交好友,更不会让别人帮她监视自己徒弟,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铜面人瞧着她,嘲讽的笑了一声,随即身子向前一倾斜,整个人便如鬼魅般到了阿眉眼前,伸手就要扼住阿眉的脖颈。
花无缺哪里会让他如愿,折扇一展,竖着切向铜面人伸出的右手。可他到底小看了铜面人的武功,只见对方左手一抬,如鹰爪扣住猎物般将花无缺的手腕死死掐住,向内一折。
原本攻向他的折扇又转了回去,挡住了花无缺的左手招式。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凝滞,可见武功高明。
眼见他的右手就要掐住阿眉的脖颈,铜面人露出个快意的笑容。可这笑容很快就打破了,他瞧着退到一尺外的阿眉,语气微扬道:“你的武功,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
阿眉根本不敢怠慢,死死盯住他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对敌。花无缺趁他分神,右手一松,让扇子自然垂落。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没了阻碍,一招攻向铜面人的左脸。对方抬手去挡,对花无缺右手桎梏便松了不少。
花无缺挣脱,右脚尖将扇子一抬,那扇子又再次落入花无缺手中。只是他并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因为他清楚的意识到,对面这人方才并没有对自己下杀手。
铜面人根本不再搭理他,而是一门心思都在阿眉的武功上。移花宫的弟子确实都有学武,可像这少女这般奇异深厚的武功,也属少见。所以之后的几招,他越打越快,越打越重,就为了逼出她更多的招式。
花无缺也瞧出了铜面人的目的,他甚至也发觉了阿眉武功的不同寻常。不多时,他和铜面人几乎同时惊讶道。
“移花接玉?!”
阿眉怎么会这个武功,移花接玉乃是邀月怜星的成名武功,移花宫中除了花无缺,根本没人学过。莫非……是花无缺教的?
可是见花无缺自己也是一脸惊诧,铜面人便知他应该不知此事。心念一转,铜面人不再试探,而是一掌拍开花无缺,猛地将阿眉咽喉扣住。
“你是跟谁学的武功?”铜面人问道。
“自然是移花宫的两位宫主。”阿眉被人掐住咽喉,哑着嗓子道。铜面人却不满意这个答案,继续道,“胡说,她们两姐妹可不会将这武功传给一个小丫鬟。”
“我说了你又不信,那还不如不说。”阿眉索性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模样。只是她的右手背在身后,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花无缺怕阿眉惹怒铜面人受苦,便抢上前一步道:“前辈既然同我两位姑姑有旧,还请看在晚辈的面子上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