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随时可破空而去的武道造诣,更是比宁道奇还不知道要强出多少,时年在内息上不会逊色他不假,但这是尚未真正踏入破虚之门的禁锢,在他已然抵达此境后的数十年间,他到底又在武道上有了多少进境,在对肉身的锤炼对百家兵器武学的掌控又到了何种境界,就算是时年也不敢保证。
木棍这武器没了,他便当真甩出了他自己的趁手兵刃。
那是一枚从他袖中甩出的铁球。
这实在是一件几乎不会见到有人用的兵刃,更不用说在向雨田的手中,从铁球出手的瞬间,便已有了他与那圆球气息交融,人与球之间不分主次的奇态。
而在这回环的圆球上表现出的或许有剑意,或许有棍法的领悟,或许还有其他兵刃曾经为他所操纵而体悟出的内核本质,现在都尽数倾注在一记最寻常而直白的铁球直击中。
更让人觉得他不好对付的是,在这样劲气凝结,又有两把当世数一数二的刀手操纵的刀袭来的时候,向雨田居然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将方才并未说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那说书实在很有威力,让我几乎体验了一番男主角与小白雁之间的感情纠葛,我险些没这个与他们交手之时的出招决心,可惜我早过了那个需要全身心带入这些别人的感情经历的阶段,你们也没这个话本故事与我看。不过你这个圣君,说不准将来圣门内部会来给你写个评说就是了。”
四周的楼板支撑都在这他看似调笑,实则与时年和宋缺交手中毫不含糊的出招间,被宛如飓风过境搅动起的气势余波给摧毁得四分五裂。
外面依然在落雪,更是个无星无月的夜晚,森冷的寒风也在这一刻呼啸而入。
被炸开了顶盖和四面的墙,这房中的烛火也难以保存下来。
但火光熄灭,却止不住这铁球与一长一短的两把刀相击之时迸溅出的火星,取代了那原本点燃的烛火,在这一瞬照亮了三个人的面容,宛如一道划破长夜的惊雷。
“同出圣门,邪帝为何不等我齐聚天魔策,重振我门声威,再来寻衅生事也不迟,阁下如今这出手,说的好听是来寻个伴的,做前辈的提携提携后辈,可实际上却是在将我这数月心血毁于一旦!”
时年怎么会感觉不到,她与宁道奇交手时候退回来的那一步,在向雨田那奇诡至极的铁球步步紧逼中,随着内息被调动到极高的水准,这一次走向的是或许不可遏制的一面,若非还有镜子可以定点传送,她便相当于是被迫踏入了破碎虚空之后未知的世界。
可向雨田跟她又没什么交情可言,更不会在此时有什么多余的负疚感。
两侧目标一致都指向他的汹涌刀意,非但没有让他见好就收,反而让他觉得已有多年不曾好好动武,现在这靠着武道碰撞,如当年燕飞和孙恩的情况一般,岂不是更加有意思的多,说不定此地又能留下另一个天坑,供给后人景仰。
至于一开始打起来的原因是误会还是有约,他向雨田又为何死而复生,这本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情!
“圣君妹子,你便不想抛下这圣门禁锢,做个自在之人,从此游翱宇宙,洞察天地真意吗?何况谁又能说这破碎虚空而去之后便找不到回来的机会。”
“再说了,你看不出吗,这位宋阀主当真选择了个极佳的同行对象,他这刀道再进一步便也能得见九霄风采了,既然如此,”向雨田慨然长啸,“我又何妨助他一臂之力!”
他双掌中如聚风雷,夜来风雪都不及此刻他掌心积聚的寒气,就连为他操纵的那个铁球都仿佛在此刻化作了一团寒冰,却是一团游走极快的寒冰。
上一刻还在以钝招破天刀之锋芒,下一刻便已经随着他身法似幻,借着刀风将他送出,朝着时年的方向袭来。
他身上的虚空气息,牵动着时年身上并不全然受控的天道虚空残意,以及如他所说确有更进一步征兆的宋缺逸散出的气劲,形成了一片晦暗风雪中都能清晰看见的气浪。
这股气浪却不再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出,而是宛如一根锥子一般直入地底。
他们脚下的落脚点,也在这指天划地的气浪中被压着沉了下去。
倘若周遭还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围观的话,便会看到,这一道盘旋的暴风撕扯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只有在暴风眼中的三人因为周身气息的牵动而岿然不动。
向雨田也很清楚自己到底该将谁视为最大的对手。
他那一手铁球残影仿佛是一道乌黑的旋风,甚至他整个人也随着这铁球翻飞而不断偏移出了让人难辨的身位。、
在这种古怪的借力发力方式中,他又是一指击中了宋缺的天刀,铁球却带着他七成以上的力道,朝着时年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