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腰懒得再跟对方比脚程,目前看起来还是对方稍胜一筹,她在乍看依然往前的动作里,纤细的腰身已经倏然拧回,阴柔至极却韧性十足的掌风,在斜风细雨之中, 诡异地没带起一点雨珠的飞溅,掌劲却已经直指赵画四的面门而来。

“丹青笔染血,画如何登得上大雅之堂。”朱小腰笑声里还带着三分散漫,“阁下来京相助蔡京, 此等只要富贵不要脸皮的行径, 又如何画得出光明澹远之境地来。”

“无怪要带着这可笑的面具!”

赵画四面具之下牙关紧咬, 但他手中的画笔却在空中龙蛇疾走,信手逸飞,招架住了朱小腰的阴柔绵掌。

那只是隔空打来的第一招而已,她灵动飘忽的手指已经近在咫尺。

她依然穿着在客栈中伪装的那身衣服,也依然带着那张易容假面,正如时年可以在穿堂风吹动她衣衫的时候判断出这是个美人,直面朱小腰指尖威慑的赵画四,也必须承认,面前这女子无论是身姿还是风姿都极美。

她动起来的时候不是武而是舞,风雨之中她的足尖轻点便是云上凌波的旋舞,但赵画四可不敢对她掉以轻心。

她仪态是舞,核心却是刺客之道。

手指、指尖、指甲,全都是一把把尖刀,随时都可能冲着眼睛、冲着咽喉而来。

于是他也开始还击了。

赵画四最得意的是自己的画,所以他的笔是用来拆招的不是用来杀人的,蘸血为墨却不用来当割断别人喉咙的利器,他真正的武器还是自己的一双腿。

他的腿脚一出,便发出了利刃破空之声,腿影如山卷天铺地而来。

但在这利器与对面的十指纤纤交锋之前,赵画四的耳朵忽然听到了另外的一种声音——那是雨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才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