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勾了勾唇角:“能在战场中取敌首级,怎么落在大哥口中,便成了凶兽呢?这可是极为通人性之举。”眼底却没有笑意。
他温吞的质疑让太子轻轻笑起来:“我虽不是直言不讳的脾性,可兄弟姐妹几个,我为何独最喜爱兕子,难道你不知道?”
李泰微愣,回过神来嗤笑道:“岂敢?”
“连九弟都比你畅快些。”太子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句,在李泰还没来得及回嘴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说道,“就算那真是头神兽又如何,我既给了赤乌,就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若是有旁的心思,也都给我收着。”
他语气轻缓,就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小事,可李泰的却猛地眉头紧蹙,有种受刺的瑟缩感。他这个太子大哥惯会用虚情假意蒙人,这兄弟做了二十年,什么时候是在生气,什么时候是在假笑还是看得出来的。
此刻,他就在生气。
李泰心里快速地思考着,为何?刚才那试探也不过是寻常的话语,哪里不合适了?这可还没有以前他十分之一的功底。
李承乾却没给他继续深思的机会,平静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不是要进宫去看阿娘吗?快些去吧,等到宫中落钥,你就出不去了。”
此时已近暮色,待李泰带着人匆匆离开后,李承乾独自一人坐在亭子内。残红的夕阳拖长了人影,打在台阶上的倒影有些扭曲诡谲。他不知不觉转动着茶杯,冷透的茶水透着暗黄,李承乾把里面的茶渣倒在了地面,看着那些蜿蜒爬转的水渍渗入缝隙。
“殿下。”
侍从欠身,把一卷塞在小筒的信纸递给了太子。
太子接了过来,把捏碎的碎渣随手丢到桌面上,手指的血迹染到了信纸上的边缘。他低头看着信中所写的内容,片刻后意义不明地笑了起来。
两日后,侯君集在行军中突发疾病,暴亡的消息就传回了长安。
…
虞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坐在庭院里挨训。
这个挨训可不是说假话,那可是虞陟特特用他珍贵的休沐时间来对他进行的一系列控诉,包括不限于他不好生养伤,跟着大山公子四处乱逛等不得体之事,顺便还批判了一下虞玓不端正的态度。
虞玓慢吞吞地把膝上的书收起来,双手搭在合十。
好生乖巧!
虞陟差点立刻叛变。
他咳嗽了两声,总算是在虞玓的面前坐下来,无奈地说道:“你就算是想出去,那也行行好听大哥一句劝,不要总是带大山公子出去,最近盯着你的人太招眼了些。”
虞玓懒懒地开口:“但是他们不敢。”